切都是自欺欺人。
他想死。
只想解脱。这副躯壳已经磋磨失色得不像样子，里面
灵魂也早就千疮百孔。
自己对着镜子看，都要忍着恶心。
已经够
，重新开始也许可能，但他实在没有力气。
“妈……你要是在话，”他喃喃，“
们两个也……彼此放过吧。”
“谢谢您养大，您去投胎转世下辈子找个好人嫁，生个有善缘好儿子，忘好不好。”
“们就这样，从此以后生生世世，彼此放过，好不好？”
“……”
阳光那
刺眼。
时间分秒地过去。
他继续在棺材边发着呆，突然又想起那天。雪夜小灯紫藤花，卓紫微出国之前那夜。
其实最后，卓紫微还说几句话。
不是专门说给他听，更像是喃喃自语。
他说，如果还有来生，真诚地期望能和爸妈无缘无分、再不相见。
……
下葬那天，冷冷清清。
祁胜斌也不肯来。
没有队伍、没有吹打、没有风风光光，程晟不信那套。
他只是平静地签完字，站在棺材旁边。真临别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。
程
日子。可看看现在你儿子被你拖累成什样，小衍还会再要他吗？
他那穷，又身病。以后谁也不会要他。
你看你算计辈子，最后得到什？场空！你死后也只配被鄙视嘲笑。
孟鑫澜：“谁！谁？！”
她愕然，恍恍惚惚中，看到两个女人。
还没有从阳台跳下去，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，无非只还有个念头支撑着——
他私心地，还想要再看小天使眼。
远远地看眼就好，不会让他发现。
就看眼，就却心愿。
那如果真有神明，来生他想要生成个普通健康人，再跟他好好相遇。
周遭死寂，没有半点回声。他就当她是默认。
如释重负。
真像是长久以来重担突然之间卸下样，他时间头晕目眩，连站都站不稳。
有很多之前压抑、麻木掉感情，突然之间又回到四肢百骸。
他妈死，他终于自由，他还剩点钱，可以足够生活，可以再去考大学，可以……
他苦笑，又说，其实非要说话也不是真多恨。不是不共戴天，也还是会给他们好好养老送终。
也不需要他们再懂、补偿。没有意义。
只是不希望下辈子再见面，真不需要。
程晟喉咙，突然之间更住。
他深呼吸，胸口刺痛笑。他想他是有多大逆不道。
之前三年他总陪他妈去医院忙前忙后，医生护士病友都夸他是个不可多得孝顺儿子。
可他真孝顺吗？
他妈到最后跟他说句话，是后悔生他。
而他这个孝顺儿子最后跟他妈说话，是他不能发誓，以及他知错不改。
……说是把他妈气死都不为过吧。
“啊啊啊啊——是你妈！还有你老婆！她们穿着白衣服，啊啊啊她找索命，不要！别过来！”
旁边祁胜斌都要吓死。
可他什都看不到，屋里黑咕隆咚根本没有人，就只有孟鑫澜个人对着空白墙壁发疯。
门外有野狗狂吠，阵阴风。
桌上燃着小小炷香，熄灭。留下孟鑫澜满眼惊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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