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彻底悟透温扬话时,你已经死。等你很久,顾天师……你终于醒。”
随着这番话,这封信,眼前所有迷雾都散去,顾惊寒确实醒。
奉阳国主容斐成就大功德之身
“怎?”
顾惊寒哑声道:“没什。不过大梦场,终于醒。”
他抬起眼,看向老道,“云璋,你寿数已到,强留在此,是做足准备吗?”
垂垂老矣云璋笑起来:“你想起来,顾天师。逆天改命,不止你个人想。天道不仁,拿们当蝼蚁,们又何须敬它?这是当年温扬那封信,想你看,就明白意思。”
那卷被保存得极好羊皮纸展开,顾惊寒字句读下去,眼神暗沉。
路过庭院,正在练剑长青吓跳,突然有种不详预感:“大师兄!你怎?”
顾惊寒身形滞:“无事。”
“大师兄?”长青不解,“你是要下山吗?你闭关百年期限未到,师父不让你下山。”
“不下山,去竹林,等人。”顾惊寒道。
他在等过容斐十年山腰竹林搭座草屋,盘膝打坐,凝望着山路。
日,外界月,然后匆匆启程,赶往长青山。
他知道自己该死,他想死前看眼他师兄。
可还未到长青山脚下,天谴带来恶果便再也压制不住。
霜白色寸寸染他长发。
他形容枯槁,宛如八旬老人,坚持着令他走下去,无非是长青山上那个人。
“你替代容斐封印天魔,也没有任何用。它分.身在和严子棋……不,现在是陆沉渊,它在们二人体内,仍可作祟,斩除不尽,随时可能会反咬口。而容斐并非是真正无辜之人,他是天魔降世诱因,窥探天道之人,即便不封印天魔,他早晚有天也会身魂俱散。”
云璋低声道:“就像这世,容斐修道,再次窥探到天道,天魔分.身几乎是疯狂地侵袭陆沉渊,欲要天下大乱。修者日渐稀少,修为低下,眼下容斐和严子棋就算勉强借阵镇封陆沉渊,但千年后大阵崩溃,天魔分.身再次现世之时,那如小猫三两只修者们,又该拿什镇压?”
“这次容斐遭天谴而死,再加上被天魔分.身反扑,不出意外,这就是他最后世。两次窥探天道都是他。天道能容忍他至今,已是稀奇。”
“容斐他,不会再有转世。”
藏在心中百年话语吐露出来,云璋好似瞬间苍老数十岁,整个人气息都萎顿下来。
长青送来容斐临行前信,顾惊寒看着最后句话半晌,眼底慢慢涌起无奈笑意。
日复日,如从五岁到十五岁光阴,顾惊寒直在等。
但他不知道,山下容斐,永远也走不到山上来。
百年之期到那日,老道将个骨灰盒放到顾惊寒面前,说:“这是你二师弟。”
顾惊寒盯着那骨灰盒半晌,低声咳出口血。
但天意不可违,或许真是以戏弄凡人为乐,在容斐踏上长青山山路第道石阶时,它断他最后道气息。
口血溅落苍青石阶。
白发枯骨,寸寸成灰。
屋外林叶飒飒而落,顾惊寒自闭关中惊悸而醒,唇线间慢慢溢出血红。
他猛然起身,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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