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凤楼下下扣着茶碗碗盖:“交也是交,不交也是交。朕自来便惜命得很,能多活两月,决不少活两月。”
北寒锋立刻道:“陛下圣明。
陆凤楼低低笑声,将茶碗内已经冰凉茶水慢慢喝完。
殿内鸦雀无声。
有不少大臣面色骤变,不敢抬头。
北寒锋似有些不敢相信,这昏聩傀儡竟然也有这般心机思绪,敢说出这样话来,便诧然望向赵家主。
赵家主拧着眉头微微松开,态度依旧恭谨:“陛下折煞微臣。赵家世代忠良,怎敢犯上作乱,欺君谋逆?”
暂代兵权,却不知是要代上多久。
陆凤楼自登基以来,便同外头恶狼不知纠缠过多久。只是从前或多或少,都有个更大靶子在前头拦着,让他只能看见那些血流涎淌巨口獠牙,却不曾被其撕咬吞噬。
若说真被这些恶狼直勾勾盯住咽喉,这还是第遭。
他很清楚,世家与将门既然选今日发难,那必然是做好万全准备。
他心里头算计着,说不准那情绪是惊慌还是兴奋,只是口中笑意却又低又冷:“北将军,赵爱卿,二位该都是大晋人才对。”
兵权。这便是世家与将门联手摆下除夕宴。
摄政王爪牙遍布皇宫内外,但比起宫外势力兵力,宫内显然要少上许多,甚至要少于世家。所以才选除夕宴,而非玄武门。宫门封锁几个时辰,等到切已成定局,宫外再作何反应也都已来不及。
群龙无首,虎符易主,不说可鼓作气,却也是得最好时机。
若赢自然是好。
若败,定下停止变法之计是戴尚书,拿兵权是将门北寒锋,又与他四大世家何干?
他抬眼盯着陆凤楼,“战报虽假,但边境有乱却是属实,陛下若不愿收回摄政王兵权,交还将门,那恐怕……鹿北有失啊。”
这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。
交兵权,那边境无论有没有周军,都自当无事。不交兵权,那即便没有周军,也必会有乱。
陆凤楼早便知道,对世家来说,天下与黎民皆是草芥。但即便如此,却仍是心头发寒:“没想到赵爱卿竟如此大方,替朕割鹿北。”
赵家主低头:“臣岂敢。”
北寒锋怔。
赵家主皱起眉,看着脸上笑意浓郁陆凤楼。
陆凤楼声音平静清淡,听不出太多情绪:“大晋人若背叛大晋,那便是谋逆叛国,是很重桩罪名。但比起勾结外敌,朕更相信这封战报,纯属是子虚乌有。”
“和谈刚刚结束,大周便有军队犯边,还如此恰到好处,偏偏在摄政王中毒昏迷后报来。于情于理,只要稍微有点脑子人便信不得这件事。但此时此刻,朕却不得不信。”
“因为若信,朕或许还能做几日糊涂皇帝,若不信——”
赵家主定定地瞧着陆凤楼,心里片坦然。
“北将军想要兵权?”
陆凤楼问。
北寒锋没想到小皇帝竟问得如此直白,眼角余光瞟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男人,心口愤恨与激怒郁结成团,慢慢冷凝。不久前在朝堂上蛮横霸道、拒不交出虎符身影,像根尖锐带血钉子样,深深地扎在他眼睛里。
敛些情绪,北寒锋回答道:“臣对虎符无意,只是暂代兵权,平息外乱而已。还请陛下恩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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