瞥眼柜上沙漏,见离子时差不多少,言陵便定定神,不去理会
午后那觉睡得很沉,即便后来做梦,也并不疲惫。他眼下没有半分睡意,呆滞空洞眼睛转动着,看看柜子上沙漏,心里算着,还有不到刻钟,便该是子时。
子时到,他便又能挣开牢笼,获得短暂自由。
“嘎吱——”
房门再次被推开,小和尚抱着个大包袱挤进来,反手关上门,又极其谨慎地把门闩撂下。
他把包袱扔到床上,挨个儿把窗子关好,然后才哒哒哒跑到床边,同言陵挤在块,“言少爷,来,给你看看收藏。”
空深知这个小徒弟本性,见状,皱起眉叮嘱句:“莫要太过顽劣,欺负言少爷。”
“好好知道,师父!”
随口应着,小和尚便拉着少年跑得没影儿。
“又不关门!”
空气得笑起来,走到门边将门板合上,阻断阵阵夜风,“言家也乱……修士临凡,多事之秋啊。”
坠就当做迟来生辰贺礼吧,还望师弟莫要嫌弃。”
“多谢师兄。”
思齐看眼空,见他没反对,便收玉坠,笑着弯起眼。
言陵眼角余光扫到那玉坠,觉得那兔子眼睛似乎太红,像是能滴血般。但他不能说话,也无法做太多动作,便收回视线。
思渊离去,禅房内便只剩下言陵三人。
言陵转动视线。
就见思齐三下五除二便把那大包袱打开,堆花花绿绿衣裳没束缚,全部散落在床上。最顶端件大红色薄纱缎子裙最是扎眼,差点没让言陵僵冷面容抽搐起来。
小和尚似乎很喜欢这件大红衣裙,拎起来在言陵身上比比,高兴道:“言少爷,你看这件怎样?你长得白,穿红最衬……这可是最喜欢件,花好多药材才从玲儿那儿换来!”
半晌未正眼看过这小和尚言陵,终于忍不住将目光定在思齐脸上。
这世上……还有这般和尚?他师父怎没把他腿打断?
两个少年身影穿行过长廊。
言陵木木地被小和尚拉着胳膊,拐进他之前睡觉小院里。
小和尚将他送回卧房,拍拍他肩,道:“言少爷你先别睡,等会儿。”
说完,小和尚便匆匆忙忙跑出去,听动静,是回他自己在隔壁房间。
言陵本也没打算立刻就寝。
空大师起身,走到言陵身边,为他搭搭脉,沉吟许久,摇头叹道:“果非凡症,无药可医。但这体质……怪不得大相国寺那老和尚会给你那样道批命……‘慧根深重,慧极必伤’,言家却舍不得让你剃度出家,唉。”
思齐看着空神色,道:“师父,连您也治不言少爷病吗?”
空大师摇摇头:“治不。为师连他得是什病都看不出,拿什去治?言老夫人既然将人送来,那想必也是知晓为师这点本事,并不求治好言少爷病。也罢,他本就不是来治病。”
神色无奈地笑笑,空道:“思齐,既然人是你接,便安排到你隔壁房间去吧。这几日就暂免你挑水砍柴活计,先照顾下言少爷。”
来个玩伴,还不用干活儿,早就受够堆酸腐和尚思齐喜笑颜开,忙要带着言陵去安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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