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
是道？”
这声音又
次响起，却是近在咫尺。
无厌睁开眼，看到素净
禁闭佛堂里燃
根蜡烛，年轻僧人跪坐在佛祖面前，周身黑红业火如孽莲，将他几乎吞没。
年轻僧人诵着经，敲着木鱼。
被火舌舔舐面容露出半边黏着血肉白骨，血淋淋可怖。
“是道。”
半晌，死死咬着牙根终于蓦地松，无厌勉强笑下，凝视着少年僧人认真眼睛，道：“但不是
道。”
说完，他径自踏过火堆。
脚落到实处，火光与深山都消失不见，唯有仙路漫长依旧。
那扇仿若玉石雕就仙门沉默地俯视着他，如两只从不属于三界漠然眼。
青雀茫然地眨眨眼，又嘟囔句：“不过这些废话本座听不懂。照本座看，本座道就是吃饱喝足，万事不愁。当然，还要变强，强到再遇上你这小秃驴，就能把你脑壳敲碎！”
“变强？”
少年僧人眼中火光摇晃，火星四溅。
他低念句，然后偏过头，看向无厌：“修真界弱肉强食，实力至上。不断变强，登上至高仙路，是道吗？”
被那双漆黑得好似能看透人心眼注视着，无厌本就脆弱神魂阵摇晃，头痛欲裂。
少年桀骜与戏谑：“什是道？”
深山火堆旁，兽影重重，鬼魅魍魉。
阴翳浓郁林木间，藏着无数猩红眼。
其中大如铜铃双在少年僧人身旁睁开，带着诧异与不耐瞥僧人眼，张开血糊糊兽口回道：“你这秃驴，念经念傻？道不道，你个人同个妖说什？”
少年僧人慢悠悠翻转着烤肉，滋滋轻响伴着肉香散开。
他敲着木鱼手也都白惨惨片，骨尖处焦黑，稍用力，便掉下来截。木鱼声断，念经声也随之而停。
他俯身捡起那截指骨，细致认真地拼回
无厌继续向上。
但不管他再如何努力攀爬，却仍是无法缩短这百步分毫。
仿佛就是鬼打墙般，那扇门永远伫立在他看得到，却碰不到边缘，无声地注视着他，嘲笑着他。
走不知多久，他神智开始有些涣散。
他扶着台阶坐下，吞下最后几枚养神丹。丹药修补神魂速度，远远比不上神魂溃散速度。这是饮鸩止渴。但他也别无他法。
只有变强，才能主宰自己命运。
这是条众所周知道理。
强，在凡人眼中是力量，是金钱，是权势，是声望。在修者眼中，是修为，是势力，是心境，是那个可望不可及仙。强者才有资格去谈论命运，而弱者，便如当初他样，被迫挖眼，奉出魔种。
各种无奈，各种胁迫。
归根结底，便是弱。
跃动炽热火光刮过他侧脸，舔舐着他眼角眉梢残留血痕，使他清正俊美五官多几分堪比凶兽狠戾。
“好好说话，饶你命。”
少年僧人轻轻抬眉，“还饿着呢，这大只鸟，烤起来应当更香些……”
被半座小山死死压着青雀忌惮地看少年僧人眼，沉默片刻，才道：“道这东西，妖族长辈们说过，是个极为混账玩意儿。你越想去懂，去看，越是不懂，越是看不到。”
“可有时候你不经意地过活着，却有可能是恰恰走在道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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