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蕙竟觉得有些艳羡,慢慢道:“想入宫,天下哪个女子不曾爱过繁华呢?这于而言,并非什可耻之事。只是最终事不成,也没有什好抱怨。万事皆有其缘法,如今是既没这本事,也没这缘分罢。”
姜雪宁自来也看不惯她说话时这种波澜不惊神情,唇边那抹笑意便渐渐隐没,声音里讥诮却更浓:“你知道,为什打进府就不喜欢你吗?”
姜雪蕙不说话。
姜雪宁便折那廊上垂下来小段干枯枝条,“啪”地声,在这寂静夜里,有种别样惊心:“不仅仅是因为你比好,比出色,享受本该享有切。更重要是,四年,你既知道自己身世,也知道谁才是你亲生母亲,有些人纵然没有养恩,也有生恩。可你从未向问过婉娘句,哪怕个字。”
姜雪蕙交叠在身前手掌慢慢地扣紧
姜雪宁是和姜雪蕙起行过礼出来,所以在廊上走着,很正常地个在前面,个在后面。
若是往常,便这般各不搭理地走。
可今日,姜雪宁叫住她,淡淡道:“你送东西,不喜欢。”
姜雪蕙停住脚步,没回头:“那宁妹妹扔便是。”
姜雪宁不无嘲讽地笑声:“若是你,名字都呈上去,却朝落选,反而是自己那不学无术妹妹被选入伴读,必定要想想自己是不是被人耍弄番。你倒虚伪,还要送笔墨纸砚。难道以为看不出,你其实也想入宫?”
平与失落,倒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般,也并没有听见过外面任何点流言蜚语。
姜伯游则是忧心忡忡,对姜雪宁此番入宫实在没有抱太大希望,只语重心长叮嘱:“父亲在朝为官,政绩也还将就。你入宫之后,也不需去争什二,只要好好,管住自己脾气,好好不要惹事就行。至于公主是不是喜欢,先生们是不是喜欢,都不重要。能勉强敷衍过去就是。千万记得,多看少说,埋头做事便可。”
姜雪宁都应过。
但她心里想却是:明日进宫开始学礼仪,姜伯游实不必如此担心。毕竟若“消极怠工”计划顺利,只怕她在礼仪与资质这关就过不,早早就能打道回府。
姜伯游看她副漫不经心样子,着实有些担忧,嘴上没有再多说,心里却是琢磨着:等明日下朝,要找居安说上两句,托他在宫中照拂些。
姜雪蕙终于转眸来看她。
廊上都是铺下来紫藤花,只是花季早过,又已到这深秋时节,花叶枯萎,枝条萧疏,所以头顶上那霜白月色便从枝条间缝隙里垂落下来,细碎地流淌到她身上。
简单月白衫裙,站在那儿却清丽妩媚。
连着唇角那抹讽笑都有动人姿态。
她喜与怒都不遮掩,也仿佛不屑遮掩。
孟氏则还对伴读人选意想不到改变耿耿于怀,席间脸色不大好,看姜雪宁好几眼,有心想要问问她是不是在中间做什,可姜伯游在旁边给她使眼色,她便没有问出口。
交代话时也不过应付两句。
毕竟真正话都让姜伯游说,从头到尾也没跟姜雪宁说上几句。
顿饭吃到酉时三刻,方才散。
从正屋出来时候,府里已经上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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