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偏有那页竟只轻轻搁在案角。
风只拂,它便掉在地上。
姜雪宁目光不由落下,过得片刻,还不见谢危来,便起身走过去,将其拾起,垂眸看上面字迹。
竟不是什信函,而是份两天前邸报!
这瞬,她心都沉进冰窟!
郑保悄悄同她说,长公主殿下与临淄王殿下那晚到慈宁宫中,为勇毅侯府求情,触怒圣上与太后娘娘,个被罚禁足所以这几天不能来上学,个被圣上臭骂顿罚去太庙跪三个时辰。
她不由愣住。
郑保又抬眸望着她,眼底闪过分叹息,告诉她,那名陷害她宫女在关进慎刑司当天,便不明不白死,什也没问出来。
姜雪宁不知自己是怎到奉宸殿偏殿。
她今日已来得晚。
*
接下来两日,宫内出奇安静。
姜雪宁再没听过什流言蜚语。
也或许是依旧在传,可没有条再能传进仰止斋,整个世界都仿佛没发什事般。唯有在走过长长宫道时抬眼看见偶有宫人向她递来好奇眼神时,她才能窥见这平静之下藏着暗流。
那晚偶然撞见,似乎并没有改变她与谢危关系。
姜雪宁手中还拎着灯笼,停步站在檐下,只搭着眼帘将其吹灭,回眸看她眼,淡淡道:“道中遇着谢先生,被拦下问几句。”
众人看她不大有精神模样,再想起她在谢危那边总是受训,便以为她是再次没讨着好。
这下倒是莫名有些舒畅。
周宝樱睁着双大眼睛,有些软软糯糯地道:“谢先生别是又骂你吧?”
姜雪宁看众人又坐在屋里起茶话会架势,也不大想参与,便撒个不大不小谎,道:“还好,叫明日照旧去学琴罢。”
——勇毅侯府,有勾结逆党之嫌,未查明前,重兵围府,无准不出!
“扣扣扣。”
正在这时,殿门被人敲响。
殿外伺候小太监隔着门扇道:“少师大人那边来人传话,今日
可谢危竟也还没来。
她等许久也不见人,坐在那张蕉庵古琴前,只觉屋里虽暖气烘然,可手脚皆是片凉意。
两扇雕花窗虚虚开小半。
有风呜咽从外头吹进来。
谢危桌案向收拾得整整齐齐,毛笔都洗干净悬在架上,用过或不用纸都用尺或镇纸压,风来也不过翻开几页。
照旧是三天两堂课,练琴不落下。
只是她心里很难平静。
谢危连着叫她在那琴前坐几日,也难磨平她躁意,后来便干脆不管,只叫她在旁边坐着,他则坐书案那边,埋首案牍,处理那成堆公文,连话也少下来。
有时候姜雪宁会想,或许这才是谢危寻常模样吧。
直到出宫休沐前日,她终于在御花园角落遇到郑保。
有几个人才不相信真这轻松呢,都在心里嗤笑。
姜雪宁却只道:“今日着实受惊受累,也牵连诸位同道受场吓,真对不住。有些困乏,便先回房睡,诸位也早些休息吧。”
说完她随手将那灯笼挂在廊下,又顺着庑廊回到自己房内。
先前被人翻乱房间已被整理妥当。
只是姜雪宁重新坐到那看似齐整床榻上时,依旧感觉到不寒而栗,仿佛置身于冰冷囚牢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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