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脸都僵住。
眼皮跳着朝楼上看看,他咽咽口水道:“可,可那位置已经有人……”
姜雪宁眼皮掀,斜睨他眼:“叫她滚啊。”
堂倌:“……”
看出来,这姑娘跟上头那位有仇,是找事儿来啊!
往左边看,茶楼里尤月不出来;往右边看,客栈里尤芳吟不出来。
她觉得很无聊。
无聊怎办?
尤月在自己府里作威作福,总欺负虐待尤芳吟,那她不下去找找尤月晦气,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啊。
这样想着,姜雪宁果断道:“下车。”
她只是有些饿。
得主人家应允,尤芳吟便暂将茶盏放下,从那盘中拿起块玉米烙饼来,小口小口地咬吃。
冷掉食物滑入腹腔,被身体热度温暖。
她明明也没觉得自己很委屈,可才吃几口,眼泪便不知觉地串串地滚落下来,险些哽咽。
任为志只以为是来个不同寻常主顾,哪料着她连半块烙饼都没吃完便哭起来?时之间手忙脚乱,想找方锦帕来递过去,可半天也没找到。
客房后,她难免有些拘谨,只道:“姓尤。”
任为志点点头:“那在下便称您‘尤姑娘’吧,请坐。”
客房里只张光秃秃方桌,上头搁着盘已经冷掉玉米烙饼,并几只茶盏,壶茶水。
边上摆三把椅子。
他请尤芳吟坐到自己对面,然后端茶壶为她倒上盏茶,惭愧地笑:“前些天待客为人奉上这样粗淡茶水时,在下尚有些抹不开颜面,可山穷水尽至此,便是想做面子也做不。境况所迫,还请尤姑娘不要嫌弃。”
堂倌额头上冒冷汗,时不知该怎处理。
这茶楼也没多大。
从楼上到楼下也没两丈,下头说话上头听得清清楚楚。
尤月正在上面嘀咕尤芳吟
棠儿、莲儿扶她下来,她便直接往旁边茶楼去。
这茶楼是回字形,下头搭个台,专留给人唱戏或者说书,只是这时候既没有唱戏也没有说书,看着颇为冷清。
尤月在二楼。
姜雪宁进去便朝楼上看眼,正好能看见尤月位置,便对着迎上来堂倌指那位置,把憋好些日子骄矜气都拿出来,道:“要楼上那个位置。”
堂倌看她来架势,再看这身打扮,就知道是个有钱主儿,当下笑脸都堆出来,想把人往里头迎,谁想到这娇小姐出口惊人。
只能干干地道:“你,你别哭,别人还以为怎你呢!”
尤芳吟埋下头去,盯着那块玉米烙饼上被自己咬出缺口,却喃喃说句毫不相干话:“活着都这难,面子又算得什……”
任为志忽然愣住。
*
姜雪宁在车上等有许久。
尤芳吟倒有些受宠若惊,双手将茶盏接过来,只想起自己在伯府里是连口粗茶也喝不上,时竟觉有些荒凉,只低低道:“不嫌弃。”
任为志看着她。
她捧着茶盏喝口,目光垂时看见那盘冷掉玉米烙饼,便抬眸望任为志眼,慢慢道:“这能吃吗?”
任为志怔,看看那盘烙饼,张脸都快烧起来,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:“这、这,中午,吃是能吃,只是已经放冷……”
尤芳吟弯唇笑:“没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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