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旁人拿她们做比较,连她都忍不住会下意识地比上比……
医书就端端放在面前,姜雪宁只看着封皮上字发呆,时出神。
连外头有人进来,她都没察觉。
谢危今日又换上那身出尘苍青道袍,根青玉簪束发甚是简单,本不过是来奉宸殿偏殿走趟,可到得门口时竟听小太监说姜二姑娘在,便有些意外。
他推门进去。
是因为她竟很早就知道那方绣帕是被沈玠拾走?
还是因为,姜雪蕙确有旁人说那样好呢?
她在乡野间长大,姜雪蕙在京城长大;
她玩是踩水叉鱼,姜雪蕙学是琴棋书画;
她顽劣不堪不知进退,姜雪蕙却贤淑端慧进退有度;
姜雪宁走上台阶便问:“谢先生今日来?”
小太监摇摇头,为她推开门,回道:“没来消息。不过听说谢先生在前朝忙碌,两夜没合眼,昨夜回府,今日说不准会来。”
姜雪宁于是点点头,进殿中。
峨眉高挂在墙上,蕉庵则平放在琴桌。
她进殿后,往琴桌前坐。
宁说学琴事儿,她便轻笑声,竟瞥方才颇不给她面子姜雪蕙眼,意味深长道:“素来听闻谢先生与姜大人有旧交,姜二姑娘学琴这般堪忧,也肯费心教导。如今姜大姑娘也来宫中,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。只可惜先生近来忙碌,不曾来授课,不然见姜大姑娘这般美玉,必定十分高兴。毕竟是对着朽木太久,也真是心疼谢先生呢……”
话里隐隐有点挑拨意思。
可姜雪蕙没接话。
连姜雪宁都没半点生气意思,仍旧笑眯眯,只向陈淑仪道:“淑仪姑娘今日说话,雪宁记下,等明日见长公主殿下定告诉她。”
“你!”
姜雪宁还坐在琴桌前动不懂
……
上世她便是为此不平,嫉妒,甚至憎恶。
而这世,要坦然地接受自己确没有别人优秀,也并不是件轻而易举事。
个是姜大姑娘,个是姜二姑娘。
似乎天生就该较高下。
手中书卷放下,是本医书。
那日街上偶遇张遮,瞧见他提着药,她才忽然想起,张遮母亲身体不好,患有头风。正好这几日谢危都在忙,她练着琴之余也有闲暇,便托沈芷衣往太医院借本医书来看。早年她在乡野间长大,也曾跟着行脚大夫玩闹,倒是粗通些医理,医书写得不算艰深,她慢慢看着倒是能看得懂。
只是今日,医书放下,姜雪宁却只怔怔看着。
明明让姜雪蕙入宫,是在被萧姝构陷那日便已经想好,她这位姐姐素来优秀,别说有那方绣帕在,便是没有,也能让萧姝知道,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世间并不只她枝独秀,脱颖群芳。
可真看着姜雪蕙入宫,她又没有自己想那般平静。
陈淑仪完全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番话来,当面用打小报告作为威胁!
口气哽上来,面上登时难看至极。
想起那日被乐阳长公主训斥场面,身子更是微微颤抖起来——气得!
姜雪宁却是看都懒得再多看她眼,冷冷地嗤声,便拿着手里那卷书,径直从她身旁走过,压根儿没将这乌泱泱帮人放在眼底,脊背挺直,大步往奉宸殿去。
殿门口只有个小太监守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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