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人站在书案前伺候笔墨。
萧姝穿着身浅紫留仙裙,手挽着袖,手持着笔,正在作画。大江流去,两岸对出,古松兀立在高崖之上,孤帆飘荡远影渐淡于水波尽头。
气魄竟然不小。
旁女子,不管是大家闺秀,还是小家碧玉,大多偏爱工笔花鸟,写些闺中春怨,可萧姝显然不爱,更喜水墨染江山,格局更开阔些。
也或许,这是她想要给别人感觉。
萧姝屋子却是这里最好那间,坐北朝南,两面开窗,采光很好,邻着条走廊,周遭也没有旁人。
走过去并不需要多久。
门口却有宫人静立着伺候。
姜雪宁走过去时,站在外面伺候宫人便看见,朝她弯身礼,竟然直接向她道:“姜二姑娘是来找萧大姑娘吧?们姑娘正在等您。”
姜雪宁顿时有些讶异地挑眉。
仰止斋众位伴读中,只有姜雪宁是被谢危提溜着需要另花时间去进学练琴,所以旁人时间往往和她对不上,旁人休息时候她可能才回,她休息时候旁人可能已经在看书。
这会儿也样。
姜雪宁拎着食盒回来,众人基本都在午歇,整座仰止斋里安安静静。她进屋将食盒放在自己桌上,打开来又没忍住吃两片,才琢磨起来。
被陷害事情已经发生过次,尚且还能为自己找借口,说是没防备,不小心;可如果再发生第二次,那就连借口都没得找,是真蠢且钝。
与其暗中猜测,不如当面澄清。
从奉宸殿离开时,姜雪宁把没吃完桃片糕并带走。
谢危看着她。
她还脸义正辞严地解释:“谢先生常日出入宫廷,料想不会把糕点带进带出,如此这碟桃片糕放在殿中无人享用,搁到明日怕就不好吃,不如让学生带回去。”
谢危没说话。
姜雪宁便当他是默认。
姜雪宁进来时,她笔尖正好点着那孤帆帆影,抬眸看见她便勾唇笑,道:“便知道姜二姑娘会来找,不过比想还早许多。”
说话间她搁
这可真让她有些意外。
她看这宫人眼,没有说话。
宫人也不多言,上前便将门推开,请她进去。
姜雪宁走进去。
这间屋子布置得竟不比她那边差多少,处处透着点世家勋贵才有底蕴,看起来没有那富丽,可连角落里随便放着只花觚都是雨过天青釉色。
更何况这世她与萧姝实在没有什直接利益冲突,她在宫内这段日子,不该这难过才对。
那枚或许惹事香囊,此刻就放在桌边上。
道破损划痕十分明显。
姜雪宁盯它有片刻,念落定时,便将食盒合上,直接从桌上抓香囊,推开门走出去。
她屋子在整座仰止斋最偏僻角落。
食盒往手里拎,她大步跨出奉宸殿:反正馅儿也露,装也装,谢危没看出来就不会看出来,看出来自己也无法改变他想法或决定。那不如趁自己脑袋还在脖子上,多活天是天,能吃点是点。拿命换来桃片糕,当然要带回去继续吃!
想明白这点,她脚步就变得轻快起来。
人走在路上,跟要飞起来似。
谢危在她后面看着,只觉得她悲伤快乐都很真切,也很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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