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教人显然也考虑到这点。
路途中他们竟在处临河小村落外面停下。
此时正值日中,日头晒起来,驱散几分寒意,村庄里面搭建着座座茅草屋,偶尔能听见几户人家犬吠,在外头便能看见袅袅炊烟徐徐升起。
那黄潜在村外吹声哨,也不见如何动作,村里面便有几个粗衣抹布青壮男子走出来。
双方便在那边交谈起来。
便是连姜府都对外称她只是命格不好,定要在外面寄养十四年方能消灾。可没想到,她当上皇后之后,种种有关她身世传闻与流言,也不知怎,不胫而走,在京城里传得大街小巷都是。
那,每到生辰之日,姜雪宁想起是什呢?
少女与成年男子相比,终归是娇小。
即便是坐在他身前,脑袋也不过堪堪抵着他下颌,细嫩颈项露出来小段,肌肤白得像雪,可在这种荒山野岭之间,格外给人种脆弱感觉。
张遮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什敲下。
然不同感觉。
那少年炽烈骄傲,自小习武,意奔驰在京城宽阔长道上,好像前方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将他阻挡,而那些飞快从她视线两边划过,无不是繁华世界。
身后这人却克制持重,沉默寡言,蜿蜒山道多有崎岖险阻,在这马上眼望过去看不到天尽头,风雪盖得碧树青草失去颜色,刮面寒风里只有背后这似拥而未拥怀抱还透着淡淡温暖。
姜雪宁心境慢慢也随着沉静下来。
他身后张遮,同样看不见她神情。
姜雪宁搭着张遮手下马,抬眼就瞧见这幕,看周遭人都停下休息,或是同其他人说话,或是四处查看情况,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,才压低声音问:“张大人,到底怎回事?”
她老早就想问。
只是路上大多都是同众人起,实在没有在众人眼皮底下交流机会,纵然她心里有疑惑,也找不到询问机会。
张遮心知自己此次事情本就是以身犯险,也有心与她解释前后原委,然而他刚要开口,眸光转间竟看见天教那位坐堂冯明宇亦张长满皱纹脸上挂着笑,朝着他走过来。
于是到嘴边话收回去。
有隐隐痛楚。
有那刹那,他很想不管不顾将她拥入怀中,可任由着马蹄往前踏过泥泞,他也没有动作,只是用自己宽大袖袍,默然无言地为她挡那些迎面来冷风。
*
通州距离京城不过五十里路程,若有好马,大半个时辰也就到。
可如今这帮人并不是谁都有马匹,且里面还有不少是有案底逃犯,连干净衣裳都没得换,并不敢以最快速度大摇大摆地进城。
然而却觉出她不同寻常安静。
那种默然注视着前方姿态,竟然让他想起上世她生辰那晚情形与神态,于是终于想起上世京中那些有关于她身世传闻。
原本是姜伯游夫人孟氏所出嫡女,可刚出生那日,便被后宅中与孟氏有仇妾室与自己女儿暗中调换,阴差阳错之下随着那妾室被驱逐到田庄,被其养十四年之久,辗转艰难方才回到京城。
许多人说,她那身与闺秀格格不入尖锐刁钻脾气,便是那贱妾教坏。
原本此事是没多少人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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