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坐在他身边,浓长眼睫覆压着,遮盖眼底光华。原本为炽烈火光照着温柔面颊,竟是慢慢褪去血色,变得脆弱而苍白。
也许有时候,离开也未必那容易吧?
话说到后面,不免有几分凄凉。
孟阳在角落里喝着自己酒,却是不接话。
先前出言怼冯明宇与黄潜那李姓汉子却是再次爆脾气,不屑地道:“有本事朝廷抵御外敌,没本事朝廷残害忠良!就二十年前那三百义童冢都没解释个清楚,闹得满城风雨,听说燕将军外甥也死得不明不白,现在好,燕氏族都送进去,坐龙椅上那位说不准是杀鸡儆猴呢。嗐,都他妈什事!鞑靼使臣都入京,竟然敢收要求娶咱们大乾公主以作和亲之用,简直放他娘狗屁!”
“……”
鞑靼,和亲,公主。
,与众人道循声望去,赫然是先前孟阳,也不知打哪儿弄来坛酒,此刻箕踞坐在那篝火旁,胸怀大敞,竟是面喝着酒面说这话。
冯明宇张皱纹满布脸上顿时浮出几分忌惮。
姜雪宁也不大看得出此人深浅,只凭直觉感到几分危险。
时无人接话。
但孟阳方才所言,也实在激起些人感慨,过会儿才有人摇头长叹声,道:“其实孟义士说得何尝不是呢?如今这世道真不像个话。还在牢里时候就听说,天牢里竟把勇毅侯府家子抓关进来。那可是为大乾朝打过无数次胜仗门忠烈啊,无缘无故被扣个和逆党联系帽子就下狱,你们昨日来劫狱,却是晚步,那侯府家子都流放黄州,实在可怜。当今朝廷之昏聩,赋税日重,民不聊生,还说什‘天下大同’啊!”
姜雪宁本是竖着耳朵在听这些人说话,有心想要解些天教内情,可却着实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提起和亲这件事。
拿着水囊手指,忽然轻轻颤颤。
那人还在骂:“鞑靼是什玩意儿?茹毛饮血蛮族!老子死,老婆还要留给儿子!简直枉顾人伦!早几年跪在咱们面前求和,还要献上岁贡。如今勇毅侯府倒,什妖魔鬼怪都蹬鼻子上脸来,朝廷如今就是个软蛋!和亲和亲,就是把公主嫁过去求和罢,还要赏他们堆好东西,呸!”
张遮听着,想起上世沈芷衣结局,也想起满朝文武含泪肃立中迎回那具棺椁,里面躺着不会再笑帝国公主。他搭下眼帘,却没忍住,转眸向身旁少女看去。
她竟无所觉。
勇毅侯府之名,大乾朝百姓多多少少都知道。
毕竟早些年侯爷燕牧领兵在外作战,击退边境上夷狄屡次进犯,打得这些蛮子害怕,臣服于大乾,这才使得万民有些休养生息日子。
边境上也终于有往来生意。
可最近这段时间,边境商人们日子都变得难过起来。
不提起这个还好,提起便难免有人想起些旧事,笑起来道:“说来不怕你们笑话,老子当年被逼在山上做大王时候,也曾想过下山投军,就投在燕将军麾下。听闻那燕小世子年纪虽轻,却是承继父志,也很不弱。可惜啊,还没成行,就被朝廷剿匪抓进牢里。谁能想到,嘿嘿,竟他妈在牢里碰见燕将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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