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下个牵着另个衣角,过从甚密,可不是有点什收尾吗?
枉他路来还觉得这张遮确是个正人君子,没料想……
人不可貌相。
只是比起张遮说什“舍妹正好要去通州城”这种鬼话,显然是“兄妹私奔”更站得住脚些。
冯明宇自然不至于挑明,默认张遮也是要脸面不好说出口,所以只拱拱手请张遮到楼上客房里道去议事。
那牵动着他衣角手,便仿佛牵动着他心似。
他想,怎对她发脾气呢?
垂下眼帘,顿顿,他只是道:“他们开始怀疑,明日要去分舵,你今晚便装病,等天亮便去永定药铺看病。京城那边该也有人在找姑娘,朝廷自会派人护送。”
今晚装病,明晨便走。
姜雪宁愣愣,抓着他衣角还不愿放手,下意识想问:“那你怎办?”
反正旁人她也不想嫁。
句“以后旁人不娶你娶呗”就在嘴边,险险就要说出去,可最终还是怕他被自己激怒越发不高兴,忍下来。
站在张遮跟前儿,她委委屈屈地低下头,小声地为自己辩解:“那人家能怎说嘛?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别说辞。万坏事怎办?”
她脑筋有多机灵,张遮是知道。
眼下明知道她这委屈模样有九分是装,可张遮口气憋在心口,也不知为什就出不来,只迫着自己咽回去,反倒在心底里烧灼出片痛楚来。
把她这张闯祸嘴巴给捂住,两道长眉间已是冷肃片,带几分薄怒斥道:“胡闹!”
凛冽冬日他手掌却是温热。
姜雪宁微凉面颊汲取着他温度,润泽唇瓣则似有似无地挨着他掌心,有那刻她想伸出舌头来舔他下,看他还敢不敢捂着自己嘴。
可张遮这老古董怕是会被她吓死。
所以这念头在心底转,终究没有付诸实践。她只是眼巴巴望着他,貌似纯善地眨眨眼。
张遮答应下来。
可正自这时,冯明宇、黄潜那边已经走过来。
她便只好作罢。
显然已经是从黄潜那边得知什,冯明宇原本世故笑容里都多几分勉强,双目光在姜雪宁与张遮身上打量,倒意外地发现也算是郎才女貌很登对。
只可惜……
竟是兄妹。
有会儿,他望着她没有说话。
姜雪宁静盯着自己脚尖,等他发火呢,可半天没听见声音,抬起头来对上双清冽中隐隐藏着几分克制苦痛眼,心里陡地窒,竟想起自己前世叫他失望时候。
她素来没心没肺,却下有些慌神。
原本戏弄他心思顿时散个干净,她竟有些怕起来,小心地伸出手去牵他衣角,软声认错:“都怪,都怪,往后再也不说,你让说什就说什!”
张遮没有来由地沉默。
张遮于是意识到自己行止有失当之处,立时便想要将她放开,然而放手之前却是板着张脸警告她句“不许再胡说”,见她眨眨眼答应下来,这才松手。
姜雪宁假装不知自己做什:“是说得不对吗?”
她这神态看就是假。
张遮目视着她,并无半分玩笑颜色,道:“二姑娘往后是要嫁人,女儿家名节坏不得,如此胡言乱语成何体统?”
要什体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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