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嗫嚅道:“是要,听说先生在睡,便没敢打扰。”
听说他在睡?
谢危知道这小骗子满嘴没句实话,也懒得揭穿她给自己脸上贴金这种小把戏,笑着问她:“你可真是惦记着那点钱,说罢,做什用?”
然而眉目间却是点清透冷意。
他目光落在门前这两人身上,然后落到姜雪宁那还拽着剑书胳膊手上。
姜雪宁未觉得如何。
剑书被这眼看,却是背后寒毛都竖起来,几如在阎王殿前走遭,忙将自己手扯回来,躬身道:“先生,宁二姑娘方才……”
谢危淡淡道:“听见。”
看他们平时那架势也不像是敢随便打搅谢危。
她觉着自己能顺利拿到笔属于自己钱。
却没想,剑书幽幽盯她半天,竟然道:“那您去吧。”
姜雪宁:“……”
这还是认识剑书?好像有哪里不对啊!
大男人这小气!
姜雪宁也没往深想,放下手,摆出十分良善表情,道:“你跟着你们先生出来,身上定带钱吧?随便给个千儿八百两使使。”
随便给个千儿八百两使使……
剑书嘴角抽抽:“您——”
姜雪宁及时道:“你知道啊!”
破天荒往谢危那院子走。
剑书刚端撤掉冷茶从里面出来,看见她跟见鬼似:“二姑娘怎来?”
姜雪宁咳嗽声,向他身后紧闭着门扇望望,压低声音问道:“先生睡吗?”
这模样有点鬼鬼祟祟。
剑书犹豫下,道:“睡下,您要见吗?”
姜雪宁后脖子登时凉。
抬眸打量谢危,面色虽然有些白,却实在不像是染风寒病到没法出来应酬模样,便忽然开个小差,在心里嘀咕声:果然是装。
谢危看向她:“要钱?”
姜雪宁本是想直接找剑书要,反正他们先生欠自己钱是事实,没有不给道理,让他们回头去跟谢危说,谢危也不好吝啬找自己计较。
谁想到他竟然出来……
她愣住。
剑书却返身要去叩门,只道:“这就为您通传。”
姜雪宁激灵,吓跳,忙去拉他:“别呀你干什!”
正自这时,方才还紧闭着房门“吱呀”声开。
谢危站在门后,轻袍缓带,身形颀长,手还搭在门沿上,仿佛是才起身,松散头发落几缕在雪白衣襟,姿态间竟有那点寻常难见慵懒。
剑书道:“知道什?”
姜雪宁可知道剑书刀琴都是谢危心腹,谢危事儿他俩都门儿清,便叉腰:“你们先生可还欠好几万银子没还,要个千八百两不算过分吧?想你们先生染风寒,身子不好,也不好去打扰。你便给,回头跟他说就是。”
“……”
剑书怕自己答应下来回头被自家先生打死,可眼前这位主儿又实在有些特殊,还真不大敢不给,实在让他踌躇起来。
姜雪宁催他:“不然可就去打搅你们家先生啊!”
“不不不不……”
开什玩笑,姜雪宁可不想主动找死!
她抬手把剑书拉到旁来。
“这话跟你说就行。”
剑书看见她那白生生手扯着自己袖子,眼皮跳下,心底冒上几分寒气儿,道:“您说话,别动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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