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显把白眼翻:“要知道
这人在京城商人里不算什大人物,毕竟天子脚底下,厉害人多去。
只是谁也没想到中间还有这层渊源,都不由惊讶几分。
但也有几人同他认识,倒知道他说话不作假。
吕显虽是个商人,可则当年是翰林院里当过差进士及第,二则暗地里还为谢危做点狗屁倒灶事儿,心里弯弯绕重接着重,实在不像下头这人那般简单。
那人虽知随便说,他却听出端倪。
哪里还会留别人活口?自然都杀个干干净净。待得援兵入城时,拿定非世子做要挟不成,大约才发现手里是个假,怒之下自然也杀之!只可怜个七岁小孩子,芝兰玉树尚未长成,倒横遭这桩变故夭折!萧燕两氏人在宫门口那堆冻成冰尸山里挖找好久,才寻着他身上假扮太子时戴龙佩和那身衣裳,余下都是些残肢断骨,可都不知是谁家……”
“造孽啊!”
“听说那几个月里京城里到半夜都是小孩儿哭声,可瘆人。直到朝廷把这些可怜孩子尸骨都收殓去白塔寺,埋在潮音亭旁边,立碑林,刻名姓,请寺里高僧日夜诵经七七四十九个月,才把这冤死戾气给去,把这些个孩子亡魂超度……”
“可如今定非世子是活?”
那人显然也觉得这是桩奇事,不由咂摸咂摸嘴道:“这可不!今天大早起来京城里就传遍,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这种死而复生事情!但想想也合理啊,毕竟当年燕夫人说没找着人。有衣裳有玉佩,那雪化时,人碰也早就血肉模糊,哪里还认得出个人样,谁家孩子都长得差不多。听说惨得很,好像是落入天教手中,多亏当朝少师谢大人,这回才把人救出来。可见苍天有眼,这等忠君良臣,到底福大命大啊!”
宫里当过差知道这件事还放出来太监,可不死得快吗?
他又嗑颗瓜子,饶有兴趣地挑眉:“话要照你这讲,那当年这定非世子是和其母燕夫人在块儿,按理世子主动舍身救主这件事,燕夫人该知道也同意。可怎听说京城之围解后不久,燕夫人便萧国公闹翻,直接回侯府,萧燕两家再没有过什往来?”
下头那人登时怔。
其他人也不由得震震:先前光听人说得热闹,怎被这问,还真觉得这事儿有点古怪呢?
有人试探着道:“吕老板看着知道点隐情?”
市井里信就是“福报”二字。
听得那人如此说,无不点头表示庆幸,倒有些为这位定非世子高兴。
唯独楼上坐着吕显不冷不热地笑声,忽然插句口:“楼下兄台知道得倒像是很多,怎跟自己亲眼见似?难不成当年是在宫里面当差?”
那人可没料到会有人来挑刺。
抬起头来看,竟是幽篁馆吕老板,不由得正面色,忙起身来拱拱手,涎着脸笑道:“嗐,敝人这不也是道听途说,给大家说话凑个乐子吗?不过您这话还真没猜错,敝人这消息可是当年听个在宫里当过差太监被放出来时说。不过他身子不好,好不容易带着钱从宫里出来没多久,病竟然死。说来惭愧,敝人如今能发家,还多赖他当年留下来钱财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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