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危看向他。
姜伯游摇摇头似乎想将那点苦闷挥去,然后注视着谢危道:“宁丫头入京以来变化,居安该也看在眼底,算是瞧着她长大。见居安竟肯管教她,她在居安面前也颇规矩,时倒觉得是这当父亲不称。”
同朝为官,谁不言谢危品行之高,为人坦荡?
是以姜伯游半点没往别地方想。
谢危另眼待姜雪宁种种,他只当是师生厚谊,便道:“居安之为人,是信得过,只是宁丫头,若她师从居安能学得二皮毛,改改这顽劣
个危险念头才压下去。
可另个更危险想法,竟然完全不受控制,疯狂地占据她脑海,让她心跳加速,无论如何也挥不去!
如果上世她曾在自刎时以旧日恩情胁迫谢危放过张遮,那,这世,她是否也能用这唯恩情,恳请谢危……
*
沈琅毫无预兆地直接让人开始查萧氏那赣州赈灾银案,着实让上下经办朝中*员们抓耳挠腮,只因琢磨不透皇帝到底什意思,生怕办错差事,非但没有半点功劳苦劳,还要失圣心,引来罪责。
然。
谢危言语姜雪宁半点不敢违拗,老老实实地点头道:“先生教训得是,学生今天就重拾功课。”
她这过于规矩听话模样,难免让谢危觉得气闷几分,且旁边有姜伯游在,二人还有正事商议,倒不好多留她下来说点什,便让她先去,备着自己改日考校功课。
姜雪宁自然趁机溜之大吉。
直到飞快跑过垂花门,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外后,她脚步才慢下来,甚至忍不住回头望眼:谢危此人心肠冷热难测,可行止进退分寸着实使人称道,便连她这般熟知对方内里人都不免有为其迷惑时候。那萧氏与皇族,当年究竟对他做过什,结下怎样深仇大恨,才能使此人撕剥下如此坚实牢靠副圣人皮囊,化身魔鬼?
谢危此来姜府,也主要是与姜伯游谈论此事。
勇毅侯府查抄后,政局变动便使人提心吊胆,有时姜伯游都不得不要求助下谢危,只因这位年轻少师乃是朝中出名高瞻远瞩,运筹帷幄。
通叙话足有大半个时辰。
期间姜伯游对先前长廊上姜雪宁事绝口不提。
直到叙话完,要送人出门时,他才笑起来,道:“宁丫头遭逢委实苦些,可当父母遇到这般弄人之事,也实难两全。她刚回来那两年,想要严格管教她吧,她流落在外本就吃许多苦,怕她敏感伤心不高兴,二怕她觉着们不疼她;想要宽松些对她好吧,可管得太松,不知规矩不通人情,又如何长进?没多久她同燕世子玩到块儿,世子纵着她,唉,不提也罢。”
上世尤芳吟那微妙言语和神情浮现在姜雪宁脑海里,竟使她心里生出些许探究好奇。
可念及此瞬间就打个寒战。
她立刻压住这想法,眼下真正紧要还是筹谋如何在这危难境地里救出沈芷衣,而自己这世与谢危交集最好只限于此不要再往深处——
阻止沈芷衣和亲,与谢危交集?
姜雪宁心跳陡然快那刹,立在原地,慢慢抬起自己左手腕:纤细皓腕上,道浅色伤痕斜斜划着,隐约还能让人想起血线自腕上滑落惊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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