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管是不是故意,原本*商想法立时褪个干二净。
把里间门帘掀,他重新挂上亲切温和笑,道:“您里面请,叫童儿把那几张琴请出来
吕显“哦”声,迅速把手转到另外面墙上挂着琴,殷勤地推荐起来:“君子用琴都在这边,您看这张榉木所制,乃是河阳位独臂斫琴师花费两年精心打造,与姑娘先前取走那张蕉庵相比虽差些,可送人绝对拿得出手……”
姜雪宁:“……”
她无言看着吕显。
吕显察言观色本事何等厉害,轻易便发现她好像不满意,于是眼珠子更亮几分:“都不满意?”
姜雪宁瞅他眼,实话实说:“送给谢少师。”
心情别提多明媚。
初夏午后,半个时辰小睡后,正端把上好紫砂壶,在自家琴馆里走看。
抬头瞧见有客来,先喜下。
待得定睛分辨出来人,眉头便是挑。
吕显笑得老*巨猾:“哎哟,贵人稀客,这不是姜二姑娘吗?来是制琴还是买琴,又或者,要跟谈谈银股?”
危;
婉娘刚去,她被接回京中路途上与此人同行,有多少狼狈不堪都被对方知道,所以也心有回避厌憎;
这世,她改偏执乖戾,能顺则顺、能哄则哄,倒和他成师生,既帮助过他也得过对方帮助,反倒在害怕、厌憎之外,多几分感激。
种种情绪交织,实在复杂。
但不管怎复杂,此世谢危到底算她先生,又与她有许多交集,况他人在朝中,他日燕临拥兵要他在朝中照应,攻打鞑靼救回长公主要他在前后斡旋……
吕显:“……”
正准备要用张普通琴狠狠坑上姜雪宁大笔钱吕显,面上那殷勤笑容几乎立刻僵硬,刚指向那张标价五千两其实只值千三百两琴手,也冻住似,慢慢收回来。
他感觉喉咙里口老血。
坑姜雪宁是简单,毕竟她瞧不出好坏;可这张琴若真送到谢危那边,呵呵,甭管他这些年是不是为姓谢当牛做马,若谢危看出是张劣琴,保管叫他哭爹喊娘!
吕显换种目光打量着姜雪宁,只思考这姑娘到底是不是故意。
姜雪宁听这话便知道吕照隐还对旧日任氏盐场银股交易耿耿于怀,再看这神情便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有若只待宰肥羊。
好端端进士出身,翰林储相,怎就变成这副市侩*商嘴脸?
姜雪宁没笑:“买琴。”
吕显顿时有些失望,但转念又振奋起来:“那可好,最近几个月这里可出几张不错好琴。老早便想,去岁姑娘那张蕉庵也弹大半年,该换。您过来看看这几张,漆色细腻,秀雅端庄,正合您这样大家闺秀……”
姜雪宁嘴角微微抽:“此琴非为女子所选。”
谁都能忽略,他不能忽略;
谁都能开罪,他不可开罪。
姜雪宁能屈能伸,且这世谢危好像也没那可怕,想想决定投其所好,干脆去趟幽篁馆。
这些日来吕显生意般,也没卖出去几张琴,但蜀中那边却捷报频传,任氏盐场顺风顺水,尽管他先前抛银股又买进亏过笔,可如今看着股价慢慢涨回来也不由得眉开眼笑。
幽篁馆小童近来还能听见他喝茶时哼两句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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