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宁看着他像看着个傻子。
卫梁不明:“有什不对吗?”
过好久,姜雪宁才幽幽道:“你大老远来就问这句,说什,你就信什,连点证据都不要?”
“哦。”卫梁仿佛这才反应过来,但出乎姜雪宁意料,竟不是问她进步证据,而是向她笑起来,长身揖,道,“实不相瞒,在下觉得姑娘不是会撒谎骗人人。田庄上佃户虽没见过姑娘,可姑娘却从未薄待他们,可不收以重租。在下来时还左右为难,只想姑娘这样好人,倘若真为天教效力,在下还不知要怎样选。如今您既说自己非为天教,在下便敢相信。”
“……”
她眼皮跳好几跳,抬起手指来轻轻按住,才勉强绷住张即将撕裂良善面皮,口不对心地夸奖:“卫公子真是思虑周全有心人啊。”
卫梁没听出言下之意,以为她真是夸奖。
竟正色道:“不敢当,在下也不过只是为生民计,倘若五谷丰,家国却乱,岂非得不偿失?”
“……”
姜雪宁深吸口气。
开始是不是误会,自然也不重要。
不管朝局如何改换,这样人,都是上位者最青睐、百姓们也离不开。所以姜雪宁想,就算上世她倒垮,卫梁结局应该都不坏。
最差也不过就是回乡种地嘛。
反正他喜欢。
这会儿,姜雪宁盯着对方,心情就变得十分复杂,半晌后扯开唇角,貌似纯善地微笑起来:“卫公子,问你话呢。”
时难以分辨这到底是嘲讽还是嘲讽。
但总之卫梁好像半点不曾察觉她之前恼羞和恶意,简直把她“恩情”刻在心里,因此连蹦三级在户部担任要职后,还逢人便说皇后娘娘乃是个少见好人,旁人对她实在是误解太深。而且动辄便送些时鲜瓜果入京,那阵子御膳房都不用到外头采买。
就这样,姜雪宁莫名其妙笼络位被百姓奉为真正“衣食父母”能臣。
她忍不住想——
旁人对本宫那真不是误解,卫梁你对本宫这才是误解太深啊!
“那你可以放心,本姑娘便是猪油蒙心也不敢与天教为伍,卫公子担心实属杞人忧天。”
卫梁顿时长舒口气:“如此,倒是卫某多虑,东家姑娘既然这样说,那卫某也就信。”
他自袖中解账册递上。
只道:“这是卫某私自扣下当季收成粮账,还请姑娘原谅在下莽撞冒失。”
账册先前系在他手臂上,还带着缕余温。
卫梁哆嗦:“在、在下……”
姜雪宁拿出上世哄傻子耐心:“谁告诉你?”
卫梁恨不能挖坑把自己埋:“是,是在下自己有此担心,并、并无人告诉过。”
姜雪宁:“……”
谁也别拦着,想把这人打顿!
但反正天上掉下来馅饼不接白不接,况且卫梁脑子大约都只用到读书和种地这两件事上,于朝堂争斗实在半点敏锐也无。
旁人都以为他是自己心腹。
姜雪宁也少不得绞尽脑汁为对方斡旋,对方但有莽撞得罪人或者挡别人路被别人算计时,都得她跟在后面当牛做马地善后或者回护。
有时候她都纳闷:本宫和卫梁,到底谁是谁祖宗?
总之,久而久之,这脑袋缺根筋,便对她死心塌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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