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宜兰提起还觉纳闷:“说来奇怪,前日是下午来,得闻先生休息后,昨日特挑早晨来,也说先生在休息……”
前日到昨日。
姜雪宁心底似打翻五味瓶,也不知自己究竟出于什心情回樊宜兰这句,只慢慢笑笑说:“兴许是初来金陵,路舟车劳顿,太累吧。”
初来金陵?
樊宜兰微有诧异地看她眼。
她容貌并不十分引人注目,可身清远淡泊之感,却令人艳羡。
姜雪宁走得近,才看清她手里拿是诗集。
是。
当年樊宜兰卓有诗才,本在参选仰止斋伴读,谁想到谢危句“皇宫里没有好诗”,轻而易举将她黜落,倒似乎点醒她,成全她如今令士人交口称赞才女之名。
樊宜兰本有几分忐忑,姜雪宁在远处时,她同门口人说话,并未察觉。
昔年险些成为仰止斋伴读那位尚书家小姐,樊宜兰。
当初她从京城去蜀中,樊宜兰也正好在,和她算点头之交。其人性情也寡淡,虽是女子,却很有几分高士做派,姜雪宁对她颇有好感。
在蜀中那段时间,两人曾道游山玩水。
后来樊宜兰离开蜀中,她们才断联系。
没想,现在竟在这里遇到。
翁瞧着像是那日在楼下所见行人中某个。
对方气息内敛,目有精光。
虽然是眼看见她,可也没什反应,埋下头便继续叫卖起来。
姜雪宁知道自己来对。
她下马车,步入巷内。
此刻她才忽然意识到,姜雪宁只问她来干什,却没说过自己来干什。
她想要问究竟。
这时身着身墨绿劲装剑书从里面走出来,本是要出门办事,顺便来打发樊宜兰走,跨出门来便道:“樊小姐,先生尚在休憩,
直到人走近,她才发现。
惊讶之余,定睛看,顿时笑起来:“姜二姑娘,你怎也来?”
姜雪宁对自己来意避而不谈,略见下礼,却道:“樊小姐这是?”
樊宜兰倒未多想,只道:“前日到金陵,道中见到谢先生,还道是看错,打听番才知是真。曾受先生点拨之恩,不敢忘怀。于是收拾近年来几首拙作拜会先生,来感谢先生恩德,二来请先生稍加指点。不过头两回来,都说先生在休息,不敢惊扰,所以今日又来回。”
姜雪宁没接话。
她走过去,便听樊宜兰对着门口人道:“学生樊宜兰,昔日曾蒙谢先生言之教,日之恩,偶闻先生就在金陵,特来拜见。”
门口那人似乎认得她,只道:“您已来三次。”
樊宜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:“烦请通传。”
门口那人才道:“那您稍等,去看看。”
樊宜兰道声谢,并无什不耐烦,只看着那人去,自己则立在原地等待。
昨夜场秋雨下过,天气转凉,巷边院墙里隐隐飘来桂子香气,却十分安静。尽头有座幽静院落,门口有人把守,姜雪宁停下脚步时,却在这里遇到个意想不到故人。
那是名恬静淡泊女子。
穿着袭浅蓝百褶裙,身无赘饰,只耳垂上挂两枚月牙儿白玉耳珰,玉带束腰,竟也有几分松柏似风姿。
此刻手中执着卷诗集,正立在台阶下。
这两年来,姜雪宁是见过对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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