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谁在冥冥中呼喊着他。
于是他朝着那边走去。
可又有只手从虚空中伸过来,死死地将他拽住,让他每走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,熬在油锅里,他好想大声地叫喊出来。
救——
然而天地间没有他声音。
姜雪宁根本不提走事,仿佛从来没有听见谢危那番话。
从这天开始,由她来烤吃。
只是有时过火,有时不够,总要折腾上好几趟,才能顺顺利利吃到嘴里。
谢危并不抱怨。
但也许更是没力气抱怨。
谢危怎会是这样呢……
她退步,胸口像压着块巨大石头,喘不过气来。
于是转身直接出山洞。
外头刮面寒风吹,那口气才渐渐缓过来。
谢危从始至终坐在那边没动,慢慢塞上水囊塞子,将其轻轻靠在旁。
那刻,姜雪宁觉得有寒气朝自己骨头缝里钻。
谢危那双眼实在瞧不出什异常,慢慢喝口水,向她道:“现在已经没有用。如果是你,够聪明,就该带着东西,找雪停那天,走得远远。”
姜雪宁想,这人怎这样?
她不敢泄露半点多余情绪,只道:“你难道想死在这里吗?”
谢危又咳嗽声,唇畔笑意轻轻漾开,道:“死在这里,有什不好?”
手,顺着她下颌,慢慢搭在她颈侧,微凉手掌紧贴着她清透肌肤,感知到那涌动血脉,平淡地道:“撒谎。”
姜雪宁悚然,把挥开他手,将自己微敞领口压紧,朝着后面退去,甚至带几分薄怒,色厉内荏地道:“你有病啊!”
谢危却无话。
他果真没有再去看雪,只是轻轻靠在洞壁休憩。
刚开始,姜雪宁还没发现什异样。
他像是只徘徊游魂,顶着终将毁灭躯壳,挣扎出满身疮痍,却凭
他咳嗽在天气越来越冷后,也变得越来越严重,末有些烧起来,闭上眼,妖魔鬼怪横行,魑魅魍魉当道。
时是那些关押在起孩童们天真恐惧眼,时是平南王与天教逆党耸峙如山刀剑……
那妖道脸孔因为气急败坏而扭曲。
他们将他绑到城墙上,刀架到他脖子,意图以他性命要挟城下退兵。
然后便是千军万马,尸山血海。
他想,如果她真走就好。
可过不久,脚步声便重新临近,进山洞,她冷冷地说:“外面雪停,出太阳,天气很快会暖和起来,们很快就能启程。”
谢危几不可察地笑,又怎会信她?
下雪不冷,化雪才冷。
倘若真出太阳,雪还堆满山,接下来日子才难过。
至少好过沦为人手中筹码。
生由己,死由己。
姜雪宁却恍恍然如在幻梦之中,看着眼前平静又平凡这个人,竟觉股莫大悲哀涌上来,将她填满。
这是她两世都不曾见过谢危。
可怎会呢?
到第二天,她发现原本在自己梦中偶尔会响起压抑着咳嗽,原来并不是梦。
谢危开始咳嗽。
在这样冷寒天气里,他脸色以种肉眼可辨速度苍白下来。
第三天他烤焦小半块獐子肉。
也是这天,她将雪装进水囊化掉后,递给谢危,而他没有准确地接住,停下才拿到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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