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刻,姜雪宁像是被什击中。
她已经有阵没想起这个人。
乍然听得这名字,有种已然生疏钝痛翻涌上来,使她眼底润湿几分,却不知该说些什,有些黯淡地垂下眸光。
其实也不必言语。
燕临到底陪她走过那些街头巷尾胡闹日子,对她不算如指掌,却也能分辨她情绪,猜出大约没什好结
灯笼在微冷风中轻轻摇晃,也在姜雪宁视线中轻轻摇晃。
她弯唇笑:“怎会不好?”
沉默半晌,又问:“你呢?”
燕临双深黑眼眸被微晕光芒照着,有点暖融融味道,只慢慢道:“没有想那样差。”
时,竟然相对无言。
在指间转得圈,便负手向姜雪宁那边去。
待得近,才咳嗽声。
姜雪宁回头看见他,不由有些讶异地挑眉,站起身来笑道:“你怎也出来?”
燕临说:“看你出来。”
姜雪宁抬眸,得微微仰着头看他,咕哝道:“这儿可是忻州,你是三军统帅,哪儿有随便就离席道理,这样任性,当心先生回头骂。”
在座可都知道这位乃是当朝帝师,半点不敢怠慢,极有眼色,见他端起酒盏来,立刻带着笑凑上来敬酒。
谢危执着酒盏,也不推拒。
他手指修长如玉竹,饮酒姿态也甚是文雅,只是面上神情略显寡淡,对人并不热络。众将领也不太敢放肆,反倒对他心生忌惮,越发谨慎。
走廊上挂着盏盏灯笼,还有添酒端菜听候差遣下人在里外往来。
姜雪宁从厅中出来,便坐在拐角处美人靠上吹风。
,且毕竟不是北地长大姑娘,实在招架不住,忙找个吹风醒酒借口,便先溜出去。
将帅们那边,也是酒过三巡。
燕临远远看见姜雪宁出去,不免有些担心,便向边上人还有对面谢危道声“失陪”,也跟着放下酒盏,从厅里出去。
身后顿时起片善意笑声。
今日城里传闻谁没听说?
深蓝如墨夜空里,明月高悬。
那素练似光亮,皎洁似寒霜。
燕临又走得近步,才问:“怎会和谢先生道来?”
姜雪宁想起谢危,没说话。
燕临却看她许久,竟问:“张遮呢?”
燕临想,有什好担心呢?
明明来也有快日,可时是议事,时是布置,除来时路上说会儿不着边际话,实则没有详谈机会。
他望着她:“这两年还好吗?”
远处厅中觥筹交错之声传来。
近处却安静极。
北地风冷,刮面就让人清醒。
燕临出得厅来,眼就辨认出她昏暗处并不大分明背影,正要往前头走,转眸时却看见廊边开着那丛小小石竹。
外头圈白,里面团紫。
花虽只比铜钱大些,可在北地这般寒天里也算娇俏可爱,分外罕见。
他驻足看片刻,想起什来,不由笑,倒弯下腰去摘朵,连着大约手指长细细根茎,生着不大小片叶。
虽不知那宁二姑娘身份,可猜也知道该是燕临心上人。
眼看着人走出去,还能不知道他是干什去吗?
席间于是有人调侃:“英雄难过美人关啊。”
旁人自是附和。
唯独谢危冷眼看着,端起酒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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