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似糊里糊涂地道:“谁让先生做得这手好菜?实在太好,想记得也不能记得。”
谢危看她这假笑就讨厌,把酒盏在手里转圈,挑眉:“哦?”
姜雪宁握拳:“肯为先生赴汤蹈火。”
谢危声嗤:“怕不是为先生,只为这口吃吧?”
姜雪宁眼珠转,却跟头小狐狸似,眯着眼腼腆笑:“世间若只先生做得如此至味,那为先生还是为这口吃,不都样吗?”
于是接下来几天,姜雪宁顿顿有饭吃,每回都吃得高高兴兴,好像谢危气儿已经消,她琢磨着自己大人大量干脆也把先前那噩梦似顿给忘算。
岂料,这天谢危忽然问她:“现在又敢放开胆子吃?”
姜雪宁哆嗦,差点没被喉咙里丸子噎死。
谢危递杯水给她。
她喝完咳嗽两声,才挂上笑:“先生圣人心肠,本也不定要做饭给别人吃。倘若这人吃到,该她千恩万谢才是。就是有错,那也定是她错。”
“……”
姜雪宁屈服。
她万万没想到,除给人挖坑让人跳之外,还有这种无耻强迫手段,简直卑鄙下贱!
到得谢危屋里时,自然又见桌好菜。
姜雪宁吃得跟试毒似心惊胆寒。
。
半个时辰前,才在谢危那边吃够醋;半个时辰后,已经跟个没事儿人似,让厨房那边给自己张罗几道好菜,压压惊。
第二天,谢危果真没使唤人来找,姜雪宁到城里溜达圈,还买只小陀螺;
第三天,谢危与燕临出城巡视屯兵驻地,姜雪宁带丫鬟打晚上叶子牌;
第四天,谢危召军中将领们议事,姜雪宁找城中最好酒楼,还小酌两杯;
谢危久久看着她,没说话。
姜雪宁却觉手心开始冒汗,纵然她警告自己要镇定,眼角眉梢眸光闪烁时,到底也还是泄露出些许不安。
谢危盯她许久,才收回目光,瞧着自己手里酒盏,却忽然道:“你说,你和张遮两情相悦,怎没能在起呢?”
姜雪宁
这话说得讨好。
谢危听得心里不畅。
他弯唇笑:“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。”
姜雪宁心道:那不是你打棒之后给窝甜枣想看到结果吗,怎还弯酸起来?
她假装没听懂。
然而出乎意料是,这回竟真就是干干脆脆桌好菜,酸是令人食指大动酸,辣是令人口齿生津辣,油里滚过酥肉浸着飘绿菜白汤,口下去从喉咙暖到胃里,麻椒里蘸过鸡丁和着圆滚滚、嫩青青豌豆炒盘,拌个饭吃得几勺便从嘴唇颤到舌尖……
头先她看谢危像只不折不扣恶鬼,吃完再看他又觉像是那救苦救难圣人。
这顿过后,谢危好像清闲下来,反倒燕临忙得脚不沾地,总不在府里。
想也知道,开战在即。
他这当将军,不可能闲得下来。
第五天……
第五天,谢危终于得闲。
当天大早,姜雪宁才睁开眼,剑书声音便在外头催魂似请她。
她个激灵就吓清醒。
尽管百般推辞、万般借口,心里打定主意不在同个坑里跌倒两回,拒绝意志十分之坚决,可到底没架住剑书幽幽句:“先生说,您若不想体面地去,那捆去也是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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