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蜀中和江南消息终于姗姗来迟,报称早在半个月之前,任氏盐场与江南相关商会,皆先以参与谋逆之罪收监入狱,如有反抗者先杀以儆效尤。只是则对方动手太快,下手太狠,连敢往外通消息人都不剩下几个;二则周寅之勒令围城警戒,严防死守,扼住官道,几乎断往西北去消息;三则路途遥远,若不经朝廷驿馆以加急方式传信,寻常消息要到忻州,少说得有个月。
而周寅之也深知这切。
查抄事情留给锦衣卫和官府做,自己则单枪匹马来京城,演得出虚与委蛇好戏,伺机向尤芳吟下手,夺走印信,以便取得其余存放在各大钱庄、票号里万贯之财。
如此雷霆万钧手段,明面上是周寅之,背后却必定有帝王支撑。
可姜雪宁醒来,听回报后,只是木然地声:“知道。”
刀琴彼时浑身冰寒,所能做只是冲过去将尤芳吟接住,慌忙按住她伤口,试图喊大夫来救。而周寅之,则趁此机会逃脱,顺着后院院墙翻出去,没影子。
谢危腰腹间伤痕还未完全愈合,本该在屋中静养,此刻却立在厨房中,慢慢将小碟新做桃片糕放进食盒。
门外正是午后。
阳光懒洋洋照着,却叫人觉不出半点暖意。
姜雪宁已独自在屋内待整日没出来。
“得先生传令后,本是要即刻前去。只是将去时,听下面人来回,周寅之去过长公主殿下那边,说会儿话,好像还给什东西。”刀琴屈膝半跪,在台阶下埋着头,搭在刀柄上手指握得紧紧,似乎极力想要忍耐住什,可仍旧红眼眶,哑着嗓道,“叫他们继续留心后,方去找周寅之。可去时,去时……”
他去时,周寅之已在尤芳吟屋舍之内,持刀将人挟持。
尤芳吟有多重要,他岂能不知?
周寅之有人质在手便立于不败之地,刀琴固然是武艺不俗,三番两次欲要动手,可因为尤芳吟在对方手中,屡屡出险,只恐伤人。
投鼠忌器者,未免束手束脚。
她把旁人都赶出去,只把门关起来,什人也不想见,什消息也不想听。连送到房门外饭菜,都已经放凉,却不曾见她出来过次,更不曾动过半筷。
谢危没有抬起头来看刀琴,只是搭着眼帘道:“周寅之动手之前便料到,在追杀他和救
尤芳吟出事那晚,她用力地抱住那渐渐冰冷僵硬躯体不松手,谁也没办法劝她,把她拉走。最终还是燕临回来,径直先将人打晕,才送回房中。
整个府邸片兵荒马乱。
最为诡谲是即刻传令封城后,竟无周寅之踪迹。直到子夜查过先前各处城门轮值兵士,才揪出干已被周寅之拉拢贿赂之人。原来从将军府离开后,周寅之没有耽搁半点时间,径直出城逃命去。
人死。
凶手没抓着。
对方路能爬上锦衣卫副指挥使之位,本也不是什庸才。电光石火间次交手,刀琴险些被其刀削去脑袋,幸而他及时退退,方才只划脸。
然而也就是这退,给周寅之机会。
在那刻,这人狠毒与不择手段,体现得淋漓尽致——
他竟毫不留情地刀从尤芳吟后心捅入。
染血绣春刀锋锐地贯穿她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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