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危立着,不曾见礼。
他甚至没有先向万休子看去,而是看向姜雪
外头举着明亮灯笼,灯笼下头黑压压片都是天教教众。
只听道童道声:“度钧先生来。”
那瞬间,所有人目光都转过来,落到他身上。随即,围拢人如潮水般慢慢分开,给他让出条道来,目光却路跟随着他,虎视眈眈。
可谢危视若无睹。
他连看都没看这些教众眼,径直从这条分开道中走入跨院,于是看到里面开着那扇门。
比起当初他们常见到公仪丞,谢居安实在是太年轻,以至于让他们有些不敢相信。
只不过,很快先前进去报信道童就出来。
到得门口,倒还恭敬。
竟然向谢危躬身礼,只是未免有些皮笑肉不笑味道,道:“教首与那位姜二姑娘,道恭候多时,先生请进。”
满街空寂,吹从无人街道上吹来,拂过谢危衣袂,飘摇晃荡。
洛阳子夜,寒星在天,不见明月。
眼前这座归山庄庄门外看不见半个人影。
然而门旁守着两个人,手脚粗壮,膀大腰圆,抄着手还抱着刀剑,冰冷目光扫过谢危时,透着浓浓警惕,还有……
点掩不住惊讶与好奇。
天教上下,见过他人并不多;见过他,且还知道他就是传说中那位“度钧山人”人,更是寥寥无几。
万休子大费周折、处心积虑地将姜雪宁抓来,便是觉得度钧对这女人十分特殊,觉得天赐良机,或恐自己能抓住他软肋。
只不过这从头到尾是种猜想。
倘若谢居安收到他留下信函后,今日置这女人生死于不顾,没有前来,他其实也不会有半分惊讶。所以,在亲耳得闻谢危来,又亲眼看见他从外面走进来时,坐在椅子上万休子不自觉用力地握下自己掐着那妙龄女子肩膀手,不由大为振奋。
那妙龄女子可没料到,轻轻痛呼声。
然而万休子已将她把推开,双目精光四射,带着几分森然寒气,迅速锁定谢危,笑起来:“好,好胆气!你竟真敢来!”
他却是神情岿然。
也不多说什,眼帘搭,浑无半分惧色,不像是受人掣肘甚至即将沦为阶下囚倒霉鬼,反倒有种处变不惊从容镇定,仿佛进自家门般,随那道童从门内走进去。
在天教这二十余年,他甚少以“谢危”二字发号施令,出谋划策,而是取“度钧山人”为号代之,为便是他日潜入朝廷时,“谢危”这名字还干干净净,不致招来朝廷怀疑,露出太多马脚。
所以也很少去各分舵。
洛阳这座分舵,他并不熟悉。路跟着道童走时,他便不动声色地朝着周遭看去,终于七弯八拐绕到山庄座跨院。
然而这些天与他有关传闻,却传得到处都是。
都说是公仪先生死,疑点重重;此人非但叛教,还要恩将仇报,与教首起龃龉;此次洛阳之行,便是教首终于要大显神威,出山来对付他。
可谁能想到,传说中度钧先生,竟是这般?
身素净道袍,虽有几分仆仆风尘之色,可墨画似眉眼里却带着种波澜不惊淡漠。虽孤身前来,也无半分惧色。
更重要是,竟不是什糟老头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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