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显看向那掩着房门,蹙眉问:“说好未时末,在那边等半天,你们先生怎没来?”
剑书低低道:“宁二姑娘在里面。”
吕显便不说话。
但此处安静,房门虽闭着,谢危也能听见他声音。此刻便动作极轻地将姜雪宁放下来,将只软枕垫在她脑袋底下,又将那置着方几撤到旁。虽是春末,可也怕这般睡着染上风寒,于是拉过罗汉床另侧薄被,点点轻轻替她盖上,然后仔细地掖好被角。
她睡梦中容颜,真是好看极。
他竟觉得心里堵着。
万千情绪都积压到起,然而又难以寻找到个宣泄出口,想要用力地将她拥得更紧,甚至揉碎捏进自己骨血,可又怕稍用力便将她吵醒。
臂膀间有千钧力。
落到她身上时,却只那样克制而隐忍点。
谢危终究是没有忍住,眉睫轻轻颤,伏首轻轻吻在她眉梢。
谢危说:“你是。”
姜雪宁抿唇不言。
谢危注视着她,考虑半晌,笑:“那是你。”
姜雪宁听,只觉这人荒唐又幼稚,可心里知道与他辩驳这些不会有结果,说不准还要把自己绕进去,索性不搭理,唇边勾抹笑,便把眼睛慢慢闭上。
谢危便当她是默认。
谢危喉结微微滚滚,声音略有喑哑,向她伸手:“来。”
姜雪宁被他拉起来。
他手搂她腰,将她圈在自己怀里,却没有多做什,只是坐在窗下,这样简单地抱住她,又似要用这样克制动作,压抑住内心某种冲涌地仿佛要溢出情绪。
她脸贴在他胸膛。
能听见里面有力跃动心跳。
谢危立在床畔,凝视她娇艳唇瓣,忽然想起儿时侯府庆余堂外那掩映在翠绿叶片下红玉似樱桃,
没有浑浊紧绷欲求。
只有满满浓烈炽情。
两人身影在窗下交叠,细碎天光散落在她发间,柔软青丝则铺在他垂落袖袍,氤氲着像是,bao风雨后平静柔和虹光,仿佛相互依偎着,有种难言温情脉脉。
吕显来时候,庭院里安安静静。
剑书守在外面。
他看向窗外,春日花树都在清风与天光之间摇曳轻晃,可往日他从没有回觉得它们充满这般焕然生气,原来每花每叶都不相同,便如时光静默流淌,每刻都使他真切地感知自己平平凡凡地活在红尘俗世之间。
过许久,他才说:“便当你是答应,往后不能反悔,不能不要。”
姜雪宁静静伏在他臂弯。
谢危久不闻她回答,低下头来看,才发现这小骗子竟然睡着,怔怔,不由失笑。然而目光流转时,却看见她眼睑下那点淡淡惫色。
她这两日,究竟是想多少,熬多久,才终于走进这间屋子,对他说出方才那话?
前段时间陷落天教时候,他们更亲密事情做不知多少,可并不包括这般相拥。只因那似乎是比亲密更亲密事,而谢居安从来不敢跨越这道界线。
直到此时此刻。
姜雪宁原是不习惯与人靠得这般近,有这般亲密姿态,只是谢居安拥住她动作是如此小心翼翼,甚至带着丝不易察觉颤抖。
她到底没有抗拒。
过得片刻,便也慢慢放松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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