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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得谢危院落前时候,雨已停歇。
姜雪宁心里面装着事情实在是太多,以至于她不愿去回想方才燕临那些话究竟意味着什,甚至到得院门前,听刀琴说谢危还在等自己时,也仍旧带着种难解空茫。
她走进屋里。
桌上竟然摆精致碗盘,做几道菜,放壶酒,两只酒盏已经斟满,但里面酒液已经不再摇晃,显然斟好之后已经放上许久,以至于杯中片平滑如镜。
又或是今日听张遮讲述那些,生出种前世今生交汇、难辨真假虚实错觉呢?
不……
她摇摇头,竟觉头疼欲裂,不愿站在这里同燕临再说上半句。
只是她走出去几步,那已经褪去旧日青涩少年,还像是被人抛下般,立在原地。
那股内疚于是涌出来。
若说她先才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恍惚,这刻却是被惊醒。
种前世遗留恐惧几乎瞬间袭上心头。
眼前燕临面容竟与前世在她寝宫里沉沉望着她时,有片刻重叠,姜雪宁心底狠狠地颤下,几乎没能控制住自己下意识反应,下挣脱他攥着自己手掌,往后退步!
燕临看着,但觉心如刀割。
在对姜雪宁说出这话之前,他甚至还在想,只是场梦,场梦罢。
间好像化作她两世所见所识那些人,让她头重脚轻,竟有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。
直到斜刺里只手掌忽然抓住她胳膊。
她这才回神。
雨已经小,燕临没有撑伞。
他穿着身劲装,看她失魂落魄模样,不由皱起英挺剑眉,只是胸臆中偏有股异样情绪在涌动,使得他第时间没有说出话来。
琴桌上摆张新琴。
屋里原本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,谢危就坐在桌案那头,看着她走进来,面上没有半点异样,只端盏酒递给她,问:“和卫梁聊什,这晚才回?”
姜雪宁和卫梁遇着雨,自然是早早就忙完,只是回城路上,她竟看见张遮,追上去说许久话才回。
只是她不想告诉谢危。
结果他递来酒盏,她垂下眼帘,避开他直视目光,笑笑道:“被户农家留下来说好久话,
姜雪宁想,他们终归不是个人。
凝立许久,她终于还是回过头,向他道:“场梦罢,醒过来便都散,别放在心上。”
燕临站在爬满枯黄藤蔓墙下,看她走远。
窈窕纤弱身影被盏盏灯照着。
可落在他眼底,映入心间,竟只剩下荒芜片。
可为什,她真如此害怕呢?
少年声音里,隐约带上点沙哑哽咽:“你说梦,做梦,都是真,对不对?”
他还是这世燕临。
姜雪宁望着他,意识到这点时,便立刻知道自己方才举动伤害他,可她也没有办法控制。
世间还有这样奇异事情吗?
姜雪宁看向他。
他渐趋成熟轮廓为降临夜幕覆盖,竟有种说不出低沉,本是该问“你去哪儿”,可话出口却变成:“宁宁,昨晚做个噩梦。”
姜雪宁怔住。
燕临手还握着她胳膊,沉黑双眸凝视着她:“有些怕,在那个梦里,对你好坏好坏……”
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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