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眸望着她,突起喉结上下阵涌动,只道:“也说过,点也不想听。”
在马车上,她便几次三番想要开口。
可谢危总是叫她闭嘴。
那时姜雪宁以为,大约是将到京城,决战在即,这个人或许需要静心定神,所以开口不成之后,便没有再打扰,只想着过两日再说也不迟。
然而此刻看着此人模样,她还有什不明白?
喉咙里隐约有股腥甜血气上涌,谢居安从未这样疲惫过,他不愿再听半句,径直转身,拂袖而去。
乌金西坠,衣袍猎猎。
然而他才行到那长长台阶前,那道熟悉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:“谢居安!”
谢危到底停步。
片刻后,只带着温度手掌,从他身后伸来,握住他手掌。
连沈芷衣都只能怔忡地看着她。
姜雪宁在她身前停步,想起自己与沈芷衣这世初遇,是她提笔在她耿耿于怀那道疤上画抹樱粉,从此她对她好,她也对她好。
天底下有什比这更好呢?
她只含着点柔和笑意道:“其实,迎殿下从鞑靼回来,并不是最高兴件事。最高兴是看见,殿下再也没有刻意遮掩过面上伤痕,您终于接纳自己。不管将来发生什,您扶立新皇也好,拥兵自立也罢,在姜雪宁心里,您永远是那个无所有爱世人,留给抔故土之约公主殿下。”
沈芷衣突然泪下。
个身上有着另个人仇人血脉,个先才当着另个面杀她血亲;
……
然而这切切掠过后,唯留在脑海,既不是沈芷衣,也不是谢居安。而是不久前,那个下雨傍晚,张遮含着极淡微笑注视着她,那样笃定地对她说:“娘娘,你可以。”
等待时间,被拉得无比漫长。
可却很难分清,到底是才过去刻,还是已经过去半个时辰……
这个人活得该有多苦呀。
她险些哽咽,却没有放开他,只是伸手去拿他右手直紧紧扣着没有松开那柄刀,便像是当初在山洞里他哄自己时样,轻声道:“把刀放下吧。就在这里,不会走。”
谢危满心都是深重戾气。
他本不愿松开。
可又怕那柄刀伤姜雪宁手,
姜雪宁凝望着他:“来时便说,有话想对你讲。”
谢危怎会不知?
那天她见过张遮,第二天早,便说有话想要对他讲。
剑书偷偷来禀告他。
可是……
姜雪宁却抬她手,将那沉甸甸传国玉玺,放进她掌心。
她说:“想要相信您。”
在她话音落地之时,立于她身后谢危身形却晃晃,紧握指尖深深陷入掌心,他几乎要将自己手指握碎!
无所有爱世人!
他不是没有料到姜雪宁会做出这样选择,可那“爱世人”三个字却像极三枚极长铁定,楔入他心脏,又如忽然翻涌而起浪潮般,将他所有强撑着绷起来镇定和偏执都击垮!
久久立在大殿门前姜雪宁,终于动。
她看眼谢危,眸底千回百转,然而只是向他露出个有些奇异微笑,便转身走向沈芷衣!
燕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。
殿前更突起哗然。
谢危垂在身侧手掌忽然用力地握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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