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遮略微颔首,待他们先经过,也出宫门,清风振袖拂衣去,雪里留梅段香。
谢危收回目光。
谢添却凑到他身边来:“爹爹,爹爹,那个是不是就是修新律张大人呀?听别人说过,他好厉害!”
谢危听这话,不舒坦,眼见这小子脚深脚浅在自己前面走
因为某些原因,他不可能待见此人。
燕临远去边关,没有回过京城。
这位却不样。
此刻见着,他唇角勾,挂笑,却浅淡得很,道声:“梅花甚好。”
张遮袖手,官袍在风中吹起角,他搭垂着眼帘,也不如何寒暄,只道:“还好。”
谢危只琢磨着这两个孩子都不像他,更像宁二些,打小张牙舞爪,让人不省心,得找个法子收拾收拾,给他们紧紧皮。
冬日里雪还厚。
便早晨清扫过,此刻又铺上层。
谢添踩着雪难免有些吃力,脚深脚浅,可也不抱怨,就那点点往前走,将过宫门时,却忽然眼前亮,拽谢危:“呀,爹爹你看,是绿梅开!”
谢危抬眸,朝前看去,先前还漫不经心神情,便收几分。
谢添虽然只早她两刻出生,可既然当哥哥,就有责任教她明事理,于是肃着张小脸,纠正她:“肯定是娘亲更厉害,你还小,你不懂。别人都听爹爹,可别人也听娘亲,而且爹爹也听娘亲。”
谢韫淘气得很,两只小手扒拉着翻出白眼来,气呼呼:“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!”
今日宫里面公主姑姑家那个叫沈嘉小子过生辰,谢韫那丫头听,巴不得就去吃去喝,早黏着娘亲不放,非要早早去宫里凑热闹。
娘亲没办法,才带她去。
谢添现在想起,便跺下脚,也生气:“宫里厨子有什不起,做东西那难吃,哪里有爹爹好?”
“想吃樱桃。”
“冬天哪里给你找?”
“那妹妹想吃呢?”
“也没有。”
……
谢危便不再说话。
谢添眨巴眨巴眼,目光却在张遮身上,半天收不回来。
他拍拍他脑袋,道:“走,别让人久等。”
谢添这才“哦”声,转过身跟他道往前走。
只是走得没两步,又忍不住回头去看。
那不是什绿梅。
是张遮。
他似乎才从宫里出来,两手叠袖交在身前,却携着枝尺多长梅。梅枝倾斜,枯瘦有节,枝头梅花却或绽开或含苞,瓣瓣皆是浅碧。
刑部这位大人,素来清冷,这枝梅,倒正好与他映衬。
这些年来谢危甚至都懒得去内阁,能与张遮打上照面时候,屈指可数。
谢危养女儿还有点耐心,养儿子……
那可算吧。
他向爱静,听他叨叨说个不停,懒得搭腔,只放缓脚步,在他后头慢慢走着。
这会儿是下午,内阁议事早就结束。
宫门外守卫都松快几分。
三岁多谢添下马车,同谢危道,朝着宫门方向走,面走,还面问。听得谢危说冬天没有樱桃,便不高兴,还把他妹妹抬出来。
岂料谢危还是样回答。
他年纪虽小,可五官生得极好,粉雕玉琢,看便知是全接着他父母好看地方长。
前几天,他和妹妹争论,爹爹和娘亲哪个更厉害。
妹妹非说是爹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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