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呢?”方明珏垂在书页上眼倏忽抬起,亮得如同簇燃在暗夜火,“你既受伤,何苦还要再来?左右不过是……”
作戏……罢?
萧乾僵
总来说,确是件利民之事。
今时与往日也并无不同,还因着方明珏有伤在身,仍要下地,惹得几位老大娘落泪,时片场,哦不,现场极其煽情,春耕动员大会事半功倍。
春耕之后,还要与民同乐。
村头摆起几十桌流水宴,方明珏瘸着腿从头吃到尾,虽然每桌只有筷子,但仍是吃撑“猫食儿”小皇帝。
等到夜间可不容易脱身,回别院,仍是挺着个小肚子,歪在矮榻上难受。
萧乾忍着火烧火燎痛感,把手指在烛火上烤猪蹄似烤遭,碰碰自己脸,觉着热,才又回到床边,心满意足地碰碰小皇帝脸。
顺着眉峰,路没进唇缝,如探访新客,流连忘返。
萧大将军未成想自己有朝日竟会被男色迷惑成这样,边唾弃不已,边又心生暗喜。
方明珏似乎被惊动,微微皱皱眉。
萧乾立即收手,像只受惊兔子似,飞快且悄无声息地窜出房间。
看不见半点火光,才转身下山。
然而走到半路,终究还是放不下,又路轻功奔回山腰。
但到才知道,道观火势刚熄,怎能住人?銮驾早便抬着下山,去山脚位老大臣别院住。
萧乾又哼哧哼哧地跑到那位老大臣别院,等终于连蒙带摸地找到小皇帝墙头时,天都快蒙蒙亮。
他身寒气,只穿件单薄衣衫,冻得牙都打颤。
萧乾便是这时候窜进来。
小德子吓跳,反应过来,立时捂着嘴溜。
萧乾投去个赞许眼神,掀袍,坐到矮榻边脚凳上,轻轻摸摸方明珏腿,“太医怎说?”
“摔断,”方明珏轻声道,“用好药,还要将养些时日。”
萧大将军常年游走刀尖上,眼光毒辣,看看道:“有些肿,今日累着。你既受伤,何苦还要下地?左右不过是作戏罢。”
然而方明珏没醒,他只是皱皱眉,咂巴下嘴,像有人往他嘴里灌大罐蜂蜜似,梦里都觉着甜得牙疼。
翌日,春耕。
皇帝春耕,便跟现代动员大会似。底下先聚帮当托儿老百姓,口号喊着,模样装着。皇帝讲几句文绉绉假大空,帮人听得懂听不懂都跟着傻乐。
然后皇帝下地,拿着自己都认不出是锄头还是镐玩意儿在土上搅和搅和,几个随行大臣也象征性地表示下,便是完成任务。
最后,百姓拿钱,皇帝回宫,皆大欢喜。
绕开几名侍卫,撬小皇帝窗,萧乾做贼似摸进去,来到方明珏床头。
极淡月光里,看见右腿晾在外头,显然随行太医已经看过,上药包扎。此次事大,现下还未来得及发酵,但各方心都提到嗓子眼,自然怠慢不小皇帝。
也是累得很,方明珏微侧着脸,睡得两片淡色唇瓣微微张开。
月光如纱,蒙着白玉似面容。眉如墨染,扫到眉尾处,却淡如山水画幽长余韵。
萧乾怔怔伸手,却在将要碰到唇瓣时惊觉自己手冷得很。左右看看,外间没人,燃根蜡烛,小德子守在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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