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岁之声犹存耳际，方明珏从銮驾上慢慢走下来，面容稍冷，竟自有
股威严气度：“诸位爱卿好生跪着吧。”
群臣怔，心中郁愤惶惑，却时竟不敢抬头。
方明珏走到跪着
学子们身前，弯腰挨个将人扶起来。这些学子不全是参加此次科考，还有些尚在童学，仍是稚嫩少年，见方明珏过来，根本不用扶便慌张起身，眼眶通红。
“陛下……”名学子抹
把脸，哑声道，“
等……不为求官求财，未想逼宫成事……只寻个公道。这里有人才高八斗，有人才疏学浅……中与不中，凭是本事，但公道与否……凭却是人心！”
“求陛下，给等个公道！”先前几名学子再次跪下来。
初春晨风尚寒，方明珏被凉意刺醒，手指缩缩，才发觉身在銮驾上，左右并无萧乾身影。
没有萧乾在身侧时，无论真心还是假意，他都不必再做出副顺意姿态。
越靠近凌霄殿，方明珏神色越寒。临近，听得慌张禀告，方明珏冷声打断：“去正阳门。”
皇帝移驾消息长翅膀似飞出来。
群臣乱阵，但周遭百姓也好，学子也罢，都未退去，平日他们朝堂上如何落小皇帝面子不管，但此时此刻，若真当着天下百姓面连跪都不跪，恐怕他们这帮人甭管多高武功多大权势，都走不出这个门。
身，长叹声：“你跑趟吧。回来便闭门谢客，老夫是再没那般风光。”
管家琢磨着这话究竟几分真假，匆匆出府。
作为个下人，他委实想不到，此种形势竟然不反击不反抗，任人宰割，还卧病不朝，能有何好处。
但等他溜小跑到皇宫门口，才晓得，姜还是老辣，狐狸还是老精，自家老爷不来，才真是料事如神。
不为别，只因今日早朝宫门外，聚黑压压大片身着素服，额绑红带学子。
方明珏扶着人，第回觉着如此烫手。
这只是个局。
这当中无论死张闻书贺如声，还是身在其中常裕禄杨晋，无人是无辜。但只有这群被他硬生生牵连进来学生，真令他愧疚得不敢与之对视。
但帝王心术，是方明珏学会第
于是当方明珏銮驾到正阳门时，便是登基来头遭，文武百官，三拜九叩，山呼万岁。
萧乾站在旁，清楚地看见薄纱遮掩下，方明珏面色变。
皇帝。方明珏顶着这个头衔十几年，却似乎头回，享受到真正皇位所带来无上尊荣，和生杀予夺权欲。
这像是个信号，冥冥中昭示什
。
萧乾垂下头，心想，这不就是他想要吗？
他们跪伏在地，红带垂落，唯有条条挺直脊背,bao露在天光之下。无人开口，却胜过千言万语诉讼。如支无锋之师，不见血不杀人，却已兵临城下。
文武百官被挤得缩在红墙根底下靠边站，面面相觑，个个愁眉不展。
赶不赶得上上朝对他们来说并非什大事，但这连日来暗涛汹涌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，无论是姓杨还是姓常，此时都是没得开颜。
当然，姓萧除外。
萧乾知道此事后，先把不知为何昨夜辗转难眠，还睡眼惺忪方明珏哄着抱上銮驾，再转身，悄悄换身侍卫服，跟到方明珏銮驾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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