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宽慰小皇帝说得套套,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。从御书房出来,便将霖铃和在皇陵死里逃生瘦成个小猴小德子叫到跟前,耳提面命番,才揣着忐忑,出宫。
安昌侯府如京城其余贵臣侯府般,是根随风倒墙头草。
当初胡夫人为常太师试探闯宫,如今老头子又能为杨晋大摆寿宴。可见是块哪哪儿都没用,还偏要往哪儿搬破瓦。
这破瓦今日挂红灯笼,府门大开,离老远得着消息,在门口迎着萧乾车马。
萧乾下车,脚都没站稳,就被胡夫人个箭步,扑到跟前。
他本想从长计议,徐徐图之,只是杨晋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将主意打到萧乾身上。
“发什呆?”腰间被捏下,方明珏回过神来,萧乾低头俯身,搂着他腰,将人圈在怀里,低声道,“杨晋出招也好,总比如今摸不着命脉强。知道你还有些人,但切莫轻举妄动。”
他像是看出方明珏在想什,手掌向上,握着方明珏清瘦手腕,手指从掌心抚过,点点舒展开他微微攥起手掌。
方明珏眼睫微垂,笑下,“萧将军果然是出名刚愎自用,孤勇之士。”
萧乾心里哆嗦,又捏捏方明珏手腕,“等回来……回来,咱们再商量。只怕你关心则乱。”
四月芳菲,春暖花开。
萧乾进来时,方明珏正在画窗外株新桃,等那只温热手贴着腰,马上就要滑进衣襟中,才转头道:“安昌侯府来人?”
另只手从背后伸过来,将册暗红请柬扔到桌上,萧乾冷笑道:“说是老爷子寿辰,让回去。这种风声鹤唳时候还敢大摇大摆办寿宴,有趣。”
方明珏拿起来看眼,眸光沉,“怕是得杨晋授意。”
自那日朝堂杨晋给他上过堂指鹿为马历史课后,方明珏便骤然从被奏折淹没忙碌中挣出来。摆上他案头,又成那些东家长西家短无用事。
“娘娘许久未曾回府,为娘甚是想念,也不知您在宫中过得是否安好。听闻陛下是个不中用,也难为你……”胡夫人三句没
“好。”方明珏应声,回头朝着萧乾下巴就是口,留下明晃晃两个牙印。
萧大将军摸摸下巴,按住撩完就要跑小皇帝,低头拂开他背后长发,结结实实啃几口那小截白皙后颈。末,探出舌尖,在几枚凌乱红痕上叠上层湿软暧昧,又吻下,低声笑:“这就站不住?等晚间回来……”
回来干什?没说。
留下个令小皇帝原地冒烟飞升未尽之意,萧老流氓施施然甩着袖子,走。
这是杨晋回来后,除上朝,萧乾头回与方明珏分开。
他也不必像从前那样装模作样,干脆便本也不看,翻翻书作作画,也算心大。
可那日之后,杨晋便忽又没动静。后宫仍未清理,军中也未彻底扫除异己,连之前常太师谋逆余孽都未下手。
杨将军像是闭门修仙去,连朝都不上。
本来京中人人自噤,恐惹事端,但看这情形,便又歇没两日,再次歌舞升平,纸醉金迷,全然看不出不久前这京城几乎两番改朝换代。
方明珏清楚杨晋绝不会雷声大雨点小,这般就销声匿迹。果然,这就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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