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大人即便是个小斥候,也是风采依旧,见萧乾翻身下马,贼眉鼠眼地凑上来,塞过来个小瓷瓶,悄声道:“皇……将军,辽东特产……陛下之前托属下带回京几瓶,您先瞧瞧?”
“少来,”萧乾脚将人踹开,严肃道,“说正事。”手上却极其自然毫不含糊地将瓷瓶顺进怀里。
顾战戚装没看见,正神色,领着萧乾前去与辽东军会合,半路低声道:“将军,辽东军二十万,都是老爷兵少爷兵,只有支强军……”
萧乾听出言外之意,挑眉道:“姓杨?”
顾战戚目光微沉,道:“姓荣。”荣国公荣,荣氏荣。
他捏下那锁,声似风语轻微:“日不见,思之如狂……”
方明珏这边诡异发展,是萧乾万万没想到。他身处深山老林,消息难免不畅,等得知朱昆算计时,南越老百姓早就已经替他把大晋来使者喷回去,差点把萧大将军笑死在马上。
萧乾不意外朱昆会猜到他身份,毕竟朱昆爪牙实在是多如牛毛。
但他点都不慌。因为旦他身份曝光,哪怕没人相信,只是谣传,也会对大晋造成影响。
那些在他死后离去人,踩他脚人,还愿意再次来面对他吗?他们在上阵前,会不会想起曾经教训和兄弟情义,再下不手?百姓又会怎想?死而复生,天命在谁?当初萧乾死,又有多少蹊跷?
有赶紧撕折子,也有冥顽不化,还是犯言直谏。
方明珏将所有折子留中不发,停今日早朝,再派新鲜出炉户部参事徐慕怀去安抚民心,然后自己进御书房,展开萧乾信件。
萧将军操练南大营之余,还有心情写情信,图文并茂,生动形象。
只可惜画技堪忧,张纸上画几个舞枪弄棒小人,侧行潇洒行书,写道:日之计在于晨,今日自练狗屎始。
再往下翻,是张张乱七八糟画。有画只握笔手,指节修长,指甲圆润,如截挺秀修竹。是方明珏手。也有只有双眼和几根发丝,还有模模糊糊背影,与其说是画,不如说是零散回忆与思念。
诸如此类,多不胜数。
朱昆可比他害怕多。
萧乾堪称有恃无恐,带着人在山林里游走,沉迷于与小股晋军交手。从败多胜少,到慢慢持平。从最初人数锐减,到愈战愈勇。越来越多晋军投入进此,为压制住他们这股邪风。
但萧乾就是以大晋雁北山林战而成名,他就是个无底洞,来多少,就能咽多少。
而沿着山林路线,萧乾他们也很快地入辽东地界,与早就被派过来打入南越辽东军内部顾战戚,重逢。
最下面压着张,写两行字。
有匪君子,今思之。
巫山入梦,云雨成诗。
方明珏怔,将纸翻过来,盯着背面栩栩如生丝不挂画像,耳根处蓦然泼开抹轻红。他转头望向窗外,桃枝空荡荡,桃花眨眼间便都谢干净。
方明珏将信纸仔细叠好,放入信函内,封封压进匣子里。末,挂上把精巧锁。如藏至宝般,金关玉锁,亦不能放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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