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棠咬咬牙就当这是默许,硬是拉他坐到椅子上,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。
老大夫用来清洗病患伤口布巾被占用,当然是不敢抗议,只得重新拿来个。敷药时小少年哼声,大概是疼得狠。
洛平问句:“没事吧?”
小少年还是不吱声,老大夫代为回答:“没事,这药里头稍微加
洛平正要解释,身后传来个清亮声音:“本王是当朝七皇子,皇上亲封越王,今日刚到此处,不想宅邸无故起火,现下情况紧急,请大夫赶紧施救吧。”
他说得谦恭却威严,虽是身狼狈,但那样傲然而立,与生俱来贵气完全把那老大夫震慑住,丝毫没有怀疑他身份,大夫颤巍巍地说:“草、草民拜见王爷。”
周棠扶起他:“不必多礼,救人要紧。”
“是。”老大夫不敢耽搁,让那个小少年坐下来,仔细查看起他伤势。
小少年胳膊上有道很长伤口,还有焦黑烧伤,看样子是被燃烧木茬划伤。大夫给他包扎时候他声也不吭,事实上从头到尾他都声没吭过,只用双隐在乌黑脸庞上大眼睛瞅着洛平。
洛平听见身后走走停停脚步声,觉得胸口发闷,好像那步步都踏在他心上样。
周棠这句无心之言,把他记忆里最难堪部分翻出来。
确实,他怜悯之心早就被狗吃。当年在他面前死去人数不胜数,那都是与他有过交情人,有甚至是他恩师旧部,可他却只能见死不救,连点努力都没做过。
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葬身于秣城火海。
他们殉国,而他殉良知。
周棠狠狠瞪他眼,站到他与洛平之间隔开他视线,心中愤愤:哼,臭瘸子还是个哑巴!然而面对洛平他又是另副模样,扁着嘴委委屈屈样子,嗫嚅道:“小夫子,你坐下来休息下好不好?有没有哪里受伤?额头好像流血,痛吗?”
老大夫正在挑木刺手微微抖下,心说这王爷变脸变得真快,刚才还盛气凌人架势,瞬间就烟消云散,看来那个和和气气年轻人来头也不小啊。
“那不是血,是那孩子血。”洛平语气冷淡,“没受伤,不劳王爷费心。”
听他称呼自己“王爷”,周棠更委屈,拿人家大夫干净布巾,沾水凑近洛平:“那给你擦擦脸好不好?”
洛平见他这样低声下气,心里也不好受,干脆扭过头不理他。
洛平并不是在气周棠口无遮拦,他气是,原来自己这世竭尽全力地试图矫正错误,到头来最先看不起他,竟然是自己手教导学生。
手掌拍上药铺紧闭木门,洛平高声喊道:“大夫,大夫开开门!有几个伤患要请您看下,大夫!”
隔好会儿,木门打开。开门是个须发斑白老大夫,边披衣边抱怨着:“三更半夜,扰人清梦啊。”
洛平连忙道歉:“对不住大夫,劳驾您先给这孩子包扎下胳膊上伤口,他流很多血。然后再跟跑趟越王府,那边还有几个人被火灼伤。”
“越王府?灼伤?”老大夫看他们破衣烂衫样子,很是吃惊,“那宅子不是空好多年吗?什时候住人?还有你们是谁?怎搞成这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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