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苍用嘴衔住麻布端,手抓住绕过肩头另端,用力拉紧。
粗质药粉刺激着伤口,虽有愈合收口效用,却着实疼得很。他想自己包扎好,奈何只手总归不灵活,费好些功夫才打个略显松垮结,番折腾下来,已是满头大汗。
那个小瞎子也不知怎弄,昨日逃脱刺杀之后他独自回来,肩上结却是怎也解不开,那几根布条横七竖八地交错着,看似杂乱无章,实则根压根,结套结,饶是他取匕首来割,也割好几下才割散。
好在绑严实也有绑严实好处,伤口被束得平平整整,止血效果还算不错。
华苍起身关窗,窗纸上有个破洞,从去年冬天就在那儿,他跟华府管家提过次,没人来理,他便也随它去。
其实他还是受点小伤。
少微肋下和后腰被刺客冲撞几下,有些青肿,并不严重。他不想身边人大惊小怪又生出什事端,也不想让父皇担心,所以自己硬撑着没说。但他估摸着父皇见他时已看出来,以往罚跪父皇也没给他送过药,这次既然送来药膏,应当是没有瞒过去。
这也不奇怪,在少微眼中,他父皇是很英明神武,无论是边疆战事也好,民生大计也好,还是他心里那些小九九也好,都逃不过他父皇眼睛。
只是不知道对于这次事情,父皇想要怎处置呢?
上将军家……
药,那位九五之尊当真是操碎心。
“殿下,陛下心疼您,让人给您送药膏……”
屋内灯火通明,少微懒懒散散地抄着书,闻言道:“不用,早猜到父皇要罚跪,膝上包你上回给做棉布垫子。”
“殿下英明。”桃夭笑道,“那奴婢把这药膏收起来?”
“等等。”少微搁下笔,伸手取盒子,“给吧,父皇给都是好东西,保不准什时候就用上。”
透过窗户洞,可以看见主屋那头人来人往地忙活。
华家小少爷伤筋骨,脚踝肿得有馒头大,晚间痛得睡不着觉,这可把华夫人心疼坏,大夫个个地请,但就是治不好。
其实也不能怪大夫医术不精,华世源脚踝需要正骨,然而大夫手刚碰着他,他就疼得乱蹬乱动,哀嚎不止,大夫拗不过他,不敢随意施力,华夫人自己也狠不下心来,于是这就拖延两天,眼见着那脚踝越肿越高,把全
少微轻抚着木质药盒上纹路,忽然想到那个受刀伤人。
华苍。
他是华家什人?好像在华家不怎招待见?
不知道他伤势如何,那伤口流不少血,想来是挺深……
太子寝殿彻夜不灭灯火轻轻摇曳,随他入梦。
说罢他将药盒收入怀中,再度提笔抄书。
十遍《国策》,说多不多,说少也不少,差不多要耗上小半夜。少微让桃夭先去休息,只让卷耳随身侍候。
待到月上中天,少微才终于就寝,坐在床帐中,偷偷把那盒药膏拿出来。
打开盒盖闻闻,有股浅淡药香,他用手指挖点出来,涂抹在自己肋下和后腰处。沁凉药膏缓解皮肤灼痛感,总算是舒服多。
昨日太医就奉旨来看过他,然而他身上既没破皮流血,又没伤到内腑,脉象平稳,人看着也很有精神,太医自是没诊出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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