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朝后,少微应召来到长庆殿,恰好是皇帝服药时辰,少微顺手接下侍婢端来药碗,亲自来喂。
皇帝笑看他:“从前你这般殷勤,定是有事要求朕。”
少微勺勺地喂着,语气轻松:“可不是又有事求父皇?”
皇帝艰难咽下苦涩药汁,手指点点他,没说出话来。恁
之后是长长礼单,足见渠凉王诚意。
少微念完之后,朝堂上逐渐响起窸窸窣窣议论声。有人在问这人好生奇怪,为何不言语,有人上下打量他,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,又不太确定。而真正眼就看穿人,现下已是震惊得无以复加,比如赵梓和裕国公等人。
至于沈初,他想法就两个字——果然!
皇帝也察觉出什,伸手招招道:“你……免礼,你到近前来。”
昭肃依言上前。
入得朝堂,少微先行向皇帝述职。皇帝病体沉重,精神不济,但仍是威仪端坐着听他说完,面露慈爱与赞赏。
皇帝道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少微望着日渐消瘦父皇,心内不好受,面上只作派轻松:“儿臣这路行来,还见不少从前没见过物事,譬如宣州那里竟有人做出可自行收割稻子木车,收庄稼收得轻而易举,又实用又有趣。父皇,待您身体恢复康健,儿臣陪您出去散散心。”
皇帝笑言:“说什陪朕散心,朕看你就是又想出去玩。”
父子俩闲聊几句,朝中气氛十分和乐,再没有前阵子人人自危紧张感。百官暗自松口气,心想还是太子回来好啊,这局面终于是稳住。
皇帝目光在他脸侧疤痕上停留片刻,已是认出七八分,当初他亲自点将,又是凌老将军和裕国公力荐人,哪有不识之理。
然而不等他开口询问,少微便将话头接过去:“父皇,他咽喉受伤,不能说话。但儿臣可以担保,他身份绝无问题,他确是渠凉元夕郡主亲子,只是其中曲折,待儿臣容后向您禀报。”
事关两国邦交,皇帝想想,点头对昭肃道:“渠凉王之意朕已知晓,淳于世子是贵客,这路车马劳顿,就先在宫中歇下吧。”
这便是认可他身份。
昭肃颔首,无视周围那些猜度揣测视线,行礼退下。殿外有小太监领路,他跟在后头,带上几名渠凉仆从寻住处去。
接着少微向皇帝引荐渠凉世子淳于昭肃,皇帝欣然召见:“听闻你查案时遇上麻烦,流落荒山,是这位世子助你脱困,确是应当好好谢谢人家。”
昭肃在殿外还带着帷帽,有*员撞见,斥责他“没规矩”“不知礼”“成何体统”,也有人蓄意嘲笑,要他难堪,他自充耳不闻,只静立等候。
须臾,听见皇帝传召,殿门大开,所有人目光汇集于他身上。
昭肃微微低头,卸下帷帽与面巾,交予旁小太监,遂大步跨入殿内,无声行礼,双手奉上渠凉王文牒。
少微代他报上名姓:“渠凉世子淳于昭肃,前来谒见。”又接过他手中文牒,大声诵道,“时年动乱,致两国有殇,长丰渠凉本为邻邦,当互相扶助,共渡难关。夫贵国太子为吾儿千里缉凶,解渠凉国祚于危难,吾甚感激。特备有谢礼若干,着元夕郡主之子淳于昭肃送往,愿与长丰修好,订立盟约,共商百年大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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