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演还在回忆黎之清神态细节,门外突然响起道惊喜高呼。
众人纷纷循声望过去,唯有黎之清陡然绷紧肌肉。
他隐约察觉到阵微弱寒意从脚心直窜头皮,给他种被人探寻彻底强烈不适。
那瞬间,简直透骨生凉。
导演没来得及回忆这时怎就突然笑出声音,黎之清很快转身过来,窗外光亮将侧脸剪裁出难挑瑕疵轮廓,随即目光从眼尾陡然溢出,投向导演组身后那片空气,缠绵得近乎实质浓情蜜意裹卷着腻死人温存柔暖迎面拂来,坠在眉梢眼角深深笑意毫不吝啬地渐次绽开。
——他心上人来。
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产生这想法。
然而转过视线,身后却空空荡荡,只有面古旧墙壁,上面挂着块用作记录白板。
导演把白板上日期在脑子里过两边才恍然回神。
定汇总稿,估计被他碰巧扫进眼里。
导演沉默几秒,轻声感慨:“倒是心细。”
施完法结,黎之清没有急着站起来,依旧保持着端正坐姿,单薄胸膛略微加大起伏幅度,气息通过唇缝慢慢吸入吐出,几个回合后渐渐平缓下来,而这个过程若不留心根本难察异样。
没有任何皱眉轻咳,他始终挂着抹笑,随后撑身起来,不疾不徐地迈步走近窗边,短短小截路,却直让人看得心里发揪。
他举步时身姿挺拔,清俊飘逸,活脱脱位气度不俗世家公子,只是每步似乎都踩在云端上,没有次落到实地,脊背挺得再直、步调走得再稳都像是杆细直薄脆青竹,随时都有可能折断倒下。
他猛地把脑袋甩回来,黎之清已经收回眉目间所有浓烈情绪,把头发扎回原来样子,迎上他目光礼貌鞠身,在前方站定。
导演暗暗把茶杯握紧,虽不至于被对方不显生涩演技震住,但个普普通通小角色能被演出这种滋味真让他觉着惊愕。
没错,男主父亲绝对不是只会咳嗽、走路靠扶寻常病人,正因为命不久矣诸事不便,所以他对任何能力范围之内事情都会亲力亲为。他比其他人更懂得活在当下,怎可能还会触景生情愁哀缠身。
睿敏隐忍大能者,气度不凡嫡长子,就该是这样。
“这个好!”
导演托着茶杯,眉毛慢慢皱起来。
在室内这群人里,剧组场记是年龄最小,年初才被师父带进组里,见识和其他人相比要短浅很多,这会儿看得颗心都提着,等黎之清在窗前站定,直接长长舒口气。
外面雨声正盛,天空黑沉压抑,窗前尾芭蕉被拍砸得震颤连连,实在不是什值得欣赏光景。
室内时间除雨声再没其他声响,刚要静到压抑,站在窗边青年突然轻笑声。
柔和低缓嗓音像是从山间石缝里涌出弯甜泉,轻慢又不容抗拒地洗浸过四肢百骸,空气里沉闷感觉霎时便如烟云水雾般弥散消去,身心只被那股淡淡轻松愉悦填充满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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