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步步往前走着,嫁衣衣摆纷飞。
这多年,人们敬他畏他,却独独没有敢站在他身边,没有人会去关心他。他也早已习惯。
晚夜玉衡,北斗仙尊。
从头到脚没人喜爱,生死病苦无人在意。
他好像生来,就不需要别人搀扶,不需要任何依靠,也不需要任何陪伴。
师昧含药,忽然愣,本来就没什血色脸庞显得更加透明:“师尊,你怎受伤?身上都是血……”
楚晚宁依然是那种淡淡,波澜不惊,能气死人声音:“没事。”
他起身,看墨燃眼。
“你,想办法把他们两个都带回陈宅。”
师昧醒转,墨燃内心深处阴郁骤然被压下去,他连忙点头:“好!”
他再没有吭声,只那盯着楚晚宁脸,几乎是仇恨眼神,楚晚宁没有瞧见。过会儿,他又低头,去凝视师昧憔悴面庞。
脑子渐渐空白起来。
如果这次师昧再出事,那……
“咳咳咳!!”
怀中人忽然发出阵急促咳嗽。墨燃怔,心中颤抖……师昧缓缓睁开眼睛,声音极其沙哑微弱。
辈子唯次跪地求人。
大雪中,怀里人渐渐变得和落在肩头,落在眉梢雪粒样冰凉。
那天,楚晚宁亲手杀死两个徒弟。
个是他可以救,却不曾相救师明净。
个是跪在雪地里,哀莫大于心死墨微雨。
所以喊痛没有必要,哭,更加没有必要。回去给自己包扎伤口,把溃烂撕裂烂肉都割掉,涂上伤药就好。
没人在乎他也没关系。
反正,他个人也就这过来。这多年,都挺好。他照顾得自己。
来到陈宅门口,还没有进院子,就听到里面阵撕心裂肺尖叫。
楚晚宁顾不得自己伤口皲裂,立刻闯进去—
“先走步,有话要问陈家人。”
楚晚宁说着转身离去,面对茫茫黑夜,四野衰草,他终于忍不住拧起眉,流露出疼痛不已神情。
整个肩膀被五指贯穿,筋脉都被撕裂,鬼司仪灵爪甚至都刺到他血肉深处骨头。就算再怎佯作淡定忍着,再怎封住血脉,不至于失血昏迷,他也还是人。
也还是会痛啊……
但是痛又如何呢。
“阿……燃……?”
“是!是!”狂喜之余阴霾尽散,墨燃睁大眼睛,手掌贴上师昧微凉脸颊,眸子里光泽颤抖,“师昧,你觉得怎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师昧轻轻笑笑,依然是温柔眉眼,又转头,环顾四周:“……们怎在这里……怎昏过去……啊!师尊……咳咳,弟子无能……弟子……”
楚晚宁道:“不要说话。”
他给师昧口中送进粒丹药:“既然醒,就先含着这个化毒散,不要直接吞下去。”
心里猝然生起股惶然,股,bao虐,股蛇般流窜不甘狠毒还有狂,bao。
有瞬间他忽然想,bao起扼住楚晚宁脖子,褪去所有亲切可人伪装,露出恶鬼狰狞,作为个从前世流窜来厉鬼,狠狠地撕咬他,质问他,向他索命。
索那两个雪地里,无助徒弟命。
可是眼帘抬起,却陡然落在楚晚宁满是鲜血肩膀上。
那野兽怒喝忽然被堵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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