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啊。”墨燃这次却没有轻易放过她,他眯起眼睛,“你把话都吐出来,吞下去做什?你告诉,谁难过?”
“陛下……”
墨燃黑眸子里积压着雷霆,他忽然坐起身,把掐住宋秋桐纤细脖子,把方才还在与自己缠绵女人单手拎起,甩下床榻。
他面目豹变,好张狠辣豺狼虎豹脸。
“什人死不能复生,谁死?谁又要复生?”墨燃个字个字咬着,那狠,那用力,“没有人死,没有人要活,更没有人难过!”
楚晚宁走后,他每天都会前往红莲水榭看他尸首,最初段日子,他眼眶闪着恶毒光泽,在那尸体前,不住地唾骂,他说:“楚晚宁,你活该。”
“你渡尽天下人唯独不渡,你伪善。”
“你算什师父?当初瞎眼才拜你为师!混账!”
再后来,他每天都会不厌其烦地问:“怎睡这久?什时候醒?”
“薛蒙已经放过,你也差不多可以,给起来。”
他合上眼帘,轻声说:“这次是你赢,楚晚宁。阻不你死。”
顿顿,他复有睁开眸子,那里头看似深黑沉冷,却烧着大深渊火光。
他说:“但是,你也太小看。你不想活,拦不住,但若要你不死,你也同样拦不住。”
墨燃没有宣布楚晚宁生死,他把人带回死生之巅。
彼时他已有通天法术,可以保尸身永远不枯不朽——他就把楚晚宁躯体存置于红莲水榭,他逼楚晚宁这样“活着”。
醒,可自己,却茫然地睁着眼眸,如此睡去。
墨燃不相信,他不愿意相信,楚晚宁就这样死去。
代宗师,高山仰止,自己师尊,自己恨极人,就这样死去。
躺在他怀里,在鲜血浸染天山天池边。
点点,冷成霜雪,凝成寒冰。
宋秋桐嘴唇颤抖,想要挣扎,可她才刚说出“红莲水榭……”这半截话语,墨燃便双目赤红,,bao怒而起。
“红莲水榭只有个昏睡楚晚宁,你想说什!你想提点本座些什!孽畜!”
宋秋桐见他盛怒
每次说这种话,他身边仆从都会觉得他是失去理智,疯。
他妻子宋秋桐也觉得他是疯。她很害怕,所以趁着次难得欢好过后,她在他枕边对他说:“阿燃,人死不能复生,知道你难过,但你……”
“谁难过?”
“……”
宋秋桐是个极会察言观色人,这些年在墨燃身边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,见他脸色不善,立刻住嘴,垂眸道:“是妾身言错。”
要他承认他杀世上最后个挂念着他人,太难。
只要楚晚宁肉身日不成灰烬,只要他还能每天瞧见他样子。
他就可以觉得楚晚宁没有死。
他那疯狂恨也好,扭曲爱也罢,就都还有个可以宣泄地方,可以寄托地方。
踏仙君,终于彻头彻尾地疯魔。
楚晚宁脸上都是血,墨燃低头看会儿,抬起袖子,胡乱地要擦干净。
但是血流太多,他越擦,那张原本清冷洁净脸庞就越污脏。墨燃抿着嘴唇发狠,用力擦拭着。
却得到张血迹斑驳面容。
五官都不再能看得太真切。
他终于不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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