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卫眯起眼睛。
墨燃佯作镇定,自报家门:“墨燃。”
守卫不吭声。
墨燃心如擂鼓,面上却是八风不动:“修道走火入魔,就这样死。请官爷发照身贴。”
众鬼喁喁,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死法,每个人都怀每个人心思。
诸生乱像,皆沉淀于此。没什比这更热闹,更混杂情景。但墨燃只抱紧怀里灯。
他欠他师尊,旁他什都不管。
他只要找到他师尊剩下那段孤魂。
“名字?”
孙二五很紧张,大概每个刚死人,饶是他生前多英勇,多百事通,都会紧张。“那俺、俺是不是要去受审啊?俺是个好人,生前连鸡都木有傻过,俺就香瞎杯子能不能偷个好胎,至少给俺有钱曲上房媳妇儿……”
老头子叨叨叨个没完,惴惴不安。
守门兵听得耳朵起茧子,摆手道:“审判?没到日头呢,鬼界魂魄那多,排队投胎都须得等个十年八年,没轮到你时候你就在鬼界待着吧,和阳间也差不太多。等轮到你,你再去跟判官老爷讲你生前杀没杀过鸡,娶没娶过媳妇儿。下个。”
孙二五惊呆,磕磕巴巴地,口乡音:“十年八年?”
墨燃排在不远处也听得很吃惊:“什?要待上这久才能受审投胎?”
,还是布衣黔首,贫如洗。无论带着多少盘缠,陪葬。
到这时,到这处。这条路,都只有自己硬着头皮独自走完。
墨燃跟着熙熙攘攘魂流,来到鬼界入口。
那里坐着个人,手中摇着把蒲扇,看衣着像是个士兵,死时候肚子被划开,所以肠子时不时会流出来。
这守门士兵就极不耐烦地用扇柄把自己肚肠又捅捅回去,抬眼懒洋洋地盘问新死鬼魂。
守门兵打个哈欠,抬眼看墨燃。
墨燃正欲开口,那守卫却忽然凛,似乎觉察到此人不太对劲,竟忽站起来,猛盯住他脸。
“……”
墨燃暗道不妙,且不说他是个死过次人,不知道自己魂魄有没有古怪,就算没有,他怀里抱着另个人残魂,也十分值得盘问。可鬼界没有第二个入口,这注定是逃不过。
因此只得硬着头皮,和那守卫对望。
“当然,不过要是罪大恶极,或者不太对劲魂魄,那就另外回事啦。”守门兵听见,不怀好意地笑笑,他笑,肠子又流出来,他再把它塞回去,“进十八层炼狱,从来不需要久候。”
墨燃:“……”
孙二五这个二五眼儿,还想再问,但那官兵耐心似乎到尽头,不住摆手道:“走走,魂去。大家都赶着投胎,您老人家别堵着,下个,下个。”
孙二五被他蒲扇扇,赶远。
下个是个妙龄女子,脸上脂粉敷面,仍是漂亮,她开腔,眼波里就透着某种行当独有自若与风情,柔声道:“官爷,小女子金花儿,是被恶霸打死……”
“叫什名字?”
“孙二五。”
“怎死?”
“俺,俺是老死。”
守门兵就拿个大戳,漫不经心地在鬼界照身贴上盖个印“老死”,递给孙二五:“牌子不要丢掉,丢掉要去十七殿补办,走,下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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