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晚宁侧过脸，
层冷硬覆去万重心伤。
“你年纪轻轻就死
，还有什
脸面来见
。”
“师尊……”
“滚出去。”楚晚宁把脸侧得更偏，“你师徒情谊已断，玉衡座下，不收盛年夭亡
废物。”
盛年夭亡……
忽然怒极。
墨燃未曾反应，楚晚宁手便抽走，而后反手巴掌抽在墨燃脸上，黑眉怒竖，剑拔弩张。
“混账，你怎也死？！”
墨燃张张嘴，正想解释，却忽然瞧见朦胧月色下，楚晚宁怒意虽盛，但长睫毛下那双眼睛却是隐忍，悲伤，似乎有不甘，似乎还有碰就碎无边水色。他骂完之后，便紧咬着下唇，要把那些让他觉得屈辱、觉得丢人哽咽都死锁住。
有人破个口子，就恨不得五花大绑让全天下知道他受伤。
睁开眼睛，却瞧见自己靠在墨燃怀里，眼前那张青年稚气未脱脸，何曾有过如此关切。他觉得这或许是梦，于是眉头紧蹙，半晌叹口气，复又把眼帘合上。
“师尊！”
耳边有人唤他。
这回唤不是晚宁。
“师尊！师尊！”
，显得很温暖，像茫茫冷白里火焰。
并不是每个“贡品”都是被锁缚着，至少楚晚宁没有。或许因为他已经被四王看上，守卫不敢得罪，在他房间地上甚至还铺着雪白兽皮毛毡，厚实柔软，犹如隆冬里场新雪。
楚晚宁躺在毡子上睡熟。这个人看似杀伐果敢，其实内心总有些不安宁，睡着时候这点最明显，他总习惯蜷着身子，把自己缩很小。
好像在给自己取暖，又好像怕占谁空处，薄薄人，显得有些可怜。
这个魂魄和人魂不样，脸上没有血污，清俊英挺。身上衣衫也换，穿是件晚霞般织锦灿烂红色绸裳，宽袍，大袖，盘龙飞凤，金蝶漫舞。
墨燃原本难过，听他这本正经地斥责自己，忽然觉得心头暖，似有春水汩汩流出。他拿手拍拍自己额头，而后覆到眼睛上，忍不住又是苦甜，又是酸涩地笑。
楚晚宁听到他轻笑声，更是大怒，回头厉声道：“你笑什，你——”他恼火之下又要去扇墨燃巴掌
但有人心高气傲，那些委屈苦痛，纵使会扎得满喉咙鲜血，也要生生吞落，不与人说。
他不说，墨燃从前也就不知道。
如今知道，只觉得很心疼。
他想去抱楚晚宁。
但楚晚宁推开他，沙哑地：“滚。”
楚晚宁蓦地睁开凤目，面色虽然未有多变，但指尖却出卖他，微微颤抖起来。
下刻，墨燃就捉住他手，贴在自己脸上，又是哭又是笑，明明如此英俊五官，却在情切之下变得那样狼狈、失态。
“师尊。”他哽咽着，眼睛眨不眨地望着他，好像什都不会说，只会不住重复，“师尊……”
楚晚宁被他紧紧抱着，终于回过神来，下意识就觉得不妥，于是挣开墨燃，起身瞪着他。
怔愣良久，语不发。
墨燃几乎是踉跄着上前，在他身边跪落，伸出颤抖手，去抚摸楚晚宁脸。
“晚宁……”
脱口而出不是师尊，而是前世他最后段时光，惯于唤他那两个字。
仇恨血海，入骨缠绵。
楚晚宁被他抱起，昏沉沉，良久才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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