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热。
“是要出门吗?”
楚晚宁道:“没,就出去洗个碗。”
“帮你。”
楚晚宁道:“有手有脚。”
他只咬着发带,竭力镇定,说:“你洗好?”
“嗯。”
男人声音低沉,微哑。
楚晚宁感觉他靠过来,离得那近。身上有着寒夜里带来凉气,但遮不住男性雄浑炽热气息,这气息使得他晕眩,思潮模糊缓慢,转不过弯来。
墨燃边替他拢着旁边滑下来碎发,欲语还休:“师尊,刚刚……”
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这样下去,两情相悦想都不敢想,能容许他厢情愿,容许他暗恋个人,容许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师尊之名,对那个人好。
他就觉得够。
挺满足。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“吱呀”声,楚晚宁没有回头,从铜镜里看着墨燃拎着木桶,走进屋来。
他们谁都没有说话,铜镜仍有些模糊,楚晚宁只能瞧见个高大身影立在门口,却瞧不清那个身影究竟是什表情,眼里又流淌着怎样色彩波光。
他虽然没有皱纹,但岁月在个人身上流落沉重,却是无法掩藏,楚晚宁本就少年老成,如今再没有星半点热气,又怎好意思和年轻人谈情论爱,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徒弟。
若是传出去,别说自己,便是墨燃,便是死生之巅,都是脸上无光。
更何况自己睡五年,师明净出落得愈发盘靓条顺,风华绝代,不笑时候眼睛里都像落满灼灼夭桃,再看看镜中那个人——
眉眼间,只有不讨喜戾气和傲气。
两者比,高下立见,傻子才会选择自己。
墨燃在他身后笑下,似乎也是没话找话尴尬而笑:“有
“……”
他要说什?
楚晚宁咬着发带,垂着眼帘,心跳失速。
似乎要问东西太难以启齿,墨燃顿顿,终究转话锋:“算,没什。这晚,还扎头发?”
楚晚宁不答,只觉得身后那具身体,贴实在太近。
纵使对自己重复百遍要镇定,楚晚宁心跳没来由得很快,他不想让墨燃瞧出自己尴尬,于是拆开高马尾,将发带咬在唇齿之间,低下头来,佯作是在镜子前重新绑缚头发。
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,咬着发带,就有不用开口和对方打招呼理由,那就——
忽然只手抚上他耳背,楚晚宁身子猛地颤,压抑着,却依旧压抑不住,微微发着抖。
他本就不常与人肢体接触,很不习惯,更何况碰到他耳坠人还是墨燃,粗砾宽大手掌与耳朵细嫩皮肤厮磨,仅是瞬,腰背便都是麻。
楚晚宁依旧垂着眼眸,他怀疑自己此时抬头,哪怕光线幽暗,哪怕铜镜昏沉,身后人都能看出他红不正常脸。
楚晚宁打量着昏黄铜镜,他心想,如果时光倒推十年,让镜子里这个丑家伙在二十余岁时候对个人萌生爱意,或许他还会凭着腔热血,冒冒失失地去告白,哪怕碰头破血流也没有关系。
但他如今已是而立之年。
他已青春不在,只剩下狼狈、警惕、刻薄、还有张小孩子看都会吓哭凶恶脸庞。
墨燃风华正茂,师昧倾国倾城。
而他不过是个不再年轻丑家伙,他什都不敢要,只想躲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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