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想好好,梦下去。
直到黎明把咽喉扎穿。
墨燃将火刀与火石放下,许久没说话。
久到楚晚宁微微放松因为紧张而绷直身子,久到楚晚宁轻声问他:“怎?”
墨燃说:“……没什。”
嗓音温雅,潮湿,咸涩。
他走过去,抱住黑暗里那个兀自站着人,彼此身上都还有些雨水潮湿,墨燃抱着他,然后说:“晚宁。”
玷污他。
看着他脸,亲吻着他脖颈,脸颊,嘴唇,唤着他名字。
撕碎他。
其实那些时候,楚晚宁也是想要黑暗,要熄灯吧。
点光芒都不想要有。
但在床上却从来不爱看他们脸。
从来只是让他们背对着自己,不去亲吻,也不爱去抚摸,枯燥重复动作里,头脑甚至都是清明。
甚至会忽然觉得,很没意思。
真很没意思。
他记不住那张张烛火下媚笑,逢迎,高/潮,酡红脸。
明暗亮起,蜡炬软为红泪。
火石擦亮,正欲凑去灯蕊上,楚晚宁忽然道。
“别点灯。”
墨燃手悬而未及,回头望他:“怎?”
楚晚宁不知该说什,便只好生硬地重复:“不要点灯。”
“……”
有瞬间他忽然很想把那些过去事情都告诉他,可是他喉头哽咽,鱼刺般梗着,他说不出口。
真,真说不出口。
如今这来之不易温暖太不容易,无论对他,还是对楚晚宁,都来得太难。纵使千般有罪,万般有愧,也不能说,不愿说。
不想醒。
但是那时候楚晚宁不说,什都不肯说,什要求都不肯提。
想来,软禁他足足八年,楚晚宁只在最初和最后,请求过他两件事。
第件,是踏入巫山殿时,请求他,放过薛蒙。
第二件,是永离人世前,请求他,放过他自己。
如果不是意冷心灰,又怎会如此……
如今想来,那些欢爱,与“欢”无关,与“爱”也无关,反倒像是他在混乱泥潭里陷入,堕入,让自己显得更脏,更深,自,bao自弃,恨不能把自己骨头缝都染黑。
黑到极处,就不会再渴望光亮,奢望救赎,就不会再斗胆想拥住那人世间最后团火。
好极。
可是怎还不死心。
无论怎样告诉自己不留恋,不眷恋,告诉自己,生命已无望,世间尽黑暗,还是会在风雨飘摇巫山殿,在纠结与煎熬中,伸出颤抖指爪,猛地勒住楚晚宁脖颈,按在冰冷金石砖上,按在凄清院中青石台上,在枕席凌乱被褥间,在雪地里,在温泉中,甚至在朝堂高座、庙宇祠堂、在最庄严最肃穆最当奉上尊敬地方。
墨燃时有些困顿,而后看着黑暗里那个木僵而立人,心中缓缓明白过来。
纵使晚夜玉衡,也会有怕时候,会有畏惧东西,会有不知领域。
前世与他有过枕席之欢那些人,男也好,女也罢,都愿踏仙帝君能多瞧瞧他们脸,从未有人提过熄灯诉求,都宁愿那红烛彻夜高照,使尽千般技巧,万般讨好,无限娇媚,来博君半寸眷恋。
墨燃不眷恋。
无论是初时容九,后来宋秋桐,说来奇怪,当年宠他们,是固执地觉得他们像师昧,所以把他们留在身边,近乎是做戏般痴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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