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燃觳觫着，说来奇怪，在面对自己亲手做成
两个棋子时，他最多感受竟然不是狂喜，而是恐惧。
他在恐惧什
？他不知道，但内心很乱，乱极
。
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——不，他已经跌下悬崖，下面是黑暗，是无尽深渊，他看不到底，看不到哪里是死亡，哪里是尽头，哪里有火，哪里是终结。
他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
个魂灵在痛苦地嘶吼，尖叫，但是它很快就碎，碎成粉末，碎成残渣。
他颤抖着，伸出手，触碰上其中具棋子脸颊。
他瞧见个逆着圆月，面色苍白，眼里泛着红光鬼。
墨燃听到自己声音，颤抖着，嘶哑地试探着：“报上名来。”
回答他，是两个古井无波平缓嗓音：“名不由
。”
墨燃心在剧烈跳动着，血液在体内信马由缰，他喉结攒动，继续低声问：“身处何地？”
“地不由。”
他里衣已经被冷汗湿透，头皮都是麻僵。
他走出去。
重新站在月色下，河滩砾石边。
这回他总算是比头前冷静些，尽管他依然不怎敢呼吸，谨慎地像是夜色里嘶嘶游曳而出滑蛇。
墨燃低头打量着那两个小师弟。
但在红莲水榭外逡巡几圈后,墨燃还是冷静下来，没有做出那样疯狂事情。
太危险。
这是他第次炼珍珑棋,效性都没有尝试过。冒冒失失就对第宗师下手，自己恐怕是嫌命太长。
所以犹豫再三,墨燃还是控制住自己冲动,他离开红莲水榭。几经斟酌后,他最终选择把这两枚珍珑黑子打在两个死生之巅小师弟身上——他需要多番试验，而挑根基不稳小弟子下手才是最稳妥选择。
那是个微凉晚上,夜色笼罩着山巅,墨燃出手极快，看着刚刚那两个还在河边比赛打水漂年轻人身形顿，他紧张到连手都是抖,瞳孔缩得细小。月光照着他苍白脸，他抿抿唇，指尖微动,踱步而出。
他吞咽，但口中并无唾沫，嘴唇都皲裂，他英俊脸庞扭曲着，他盯着那个小师弟
“今夕何夕？”
“岁不由。”
为珍珑棋局成功控制低阶黑子，将有三个不由：姓名为何不由，身在何方不由，今夕何年不由。
——皆由主人定。
这和残卷古籍上所载，模样。
刚刚还在嘻哈打闹两个人，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色彩，平静像是死水，动不动地跪在地面上，墨燃盯着他们，他们也不抬头，就这样跪着。
“……”
墨燃又试着动动自己手指尖，催动法术。
两个师弟长磕而下，而后起身，转动眼珠，在那两双黑漆漆眼眸里，墨燃看到自己倒影。
那倒影并不会太清晰，可是不知为什，墨燃觉得自己就是瞧清，瞧秋毫必现，瞧滴水不漏。
那是他第次使用这种十恶不赦禁术,他激动而紧张。
“唦——”
那两人忽然跪地，墨燃却犹如惊弓之鸟,犹如刚刚杀完人凶手，点风吹草动都要他性命，他立刻隐匿到旁边树丛里,心脏像是要从喉咙口跳出来。
砰砰砰。
缓很久，他见这两个人就那木僵地原地跪着，动不动,颗狂跳心才总算是慢慢沉稳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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