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珑棋局反噬越来越严重,他七窍开始流血,手指也开始灼烧,最终整个人都被劫火吞没,但他还是在火光中弹奏着。
他神情似乎有些快慰,有些放松,可那些快慰和放松很快都不再能看出来,他皮肉在迅速地萎缩,蜷曲,干瘪。
烈火欺天。
徐霜林散漫嗓音从大火中传出来,那声音恬淡从容,依旧桀骜不驯,仿佛再大痛楚也左右不他,再近死亡也胁迫不他。
“弱冠年华最是好,轻蹄快马,看尽天涯花……”
墨燃闭闭眼睛,见徐霜林凄惨,也活不太久。或许是因为他与自己前生太像,即便有仇有怨,在这刻,他竟也有些于心不忍,他说:“……罗枫华魂核仍在,你不若将那重生咒法再行施展,或许还能再见他面。”
“再行施展?”徐霜林笑,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手里灵核,又看着自己因为灵力匮乏、正在迅速溃烂皮肉,他懒洋洋道,“就要死。死,世上就没有公平,他回来有什用?还不是受罪,受你们这些大门派欺凌。”
他说着,忽然眼色沉,竟亲手捏碎那枚魂核,碎片扎进掌心里,满手鲜血。
墨燃:“!”
薛蒙:“你疯?!”
眼楚晚宁脸色,不由地放低声音:“还有南宫驷。”薛蒙显得很不忿,很冤屈:“他们愿意为你操控吗?他们就该死吗?”
“牺牲总是要。”徐霜林淡淡看他眼,“薛公子,你到底还是太年轻。”
他神情里透着种恹恹,似乎并不是很愿意与薛蒙这样激烈性子人多说话,他重新把头转向墨燃。
“落入你们手中,要杀要剐随便吧。”他甚至是用种轻描淡写语气说,“乾坤袋里还有枚凌迟果,你们要觉得不解恨,喂吃下也无所谓。”
他说着,冷冷嘲笑道:“反正,二十岁那年,早已被你们这些名门义士凌迟过,不差再来这回。”
人群中有不少上年纪人,竟都在这疏懒潇洒,云淡风轻小调里,恍然想起当初灵山大会上那个青年。
鹤麾青衣,眉目磊落。
那个青年从漆黑甬道走出来,从记忆荒原里走出来,他信心十足地步入赛场,携着他身经百战佩剑,双手布满苦练剑术老茧。
他是那样年轻,那样英俊,那样
众人亦是茫然不知所以,有目瞪口呆,有面色灰败,有满眼警觉,都盯着地上那个人不人、鬼不鬼男子。
徐霜林谁也不理会,他望着罗枫华在这世上最后点痕迹,看着它彻底灰飞烟灭,终于大笑着哭起来,满脸血泪纵横,笑得可怖疯癫。
从今往后,谁也见不到谁,谁也恨不谁,都成土,成灰,好极,好极。
他慢慢起身,摇摇晃晃地在众人盯伺之下往前走,走到神武之阵前,那里头有把武器,便是箜篌。
他坐下,用枯焦腐烂手指,拨动几下琴弦。
黄啸月道:“谁凌迟过你?张嘴说瞎话,简直无耻!”
但墨燃却清楚徐霜林意思。
二十岁那年凌迟不在身体,而在魂灵。
南宫絮也曾潜心习术,也曾心怀良善,也曾听师尊叮嘱,要做世君子,仗剑诛邪。
而那场灵山大会,却将他千刀万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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