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”薛蒙眼神发直地瞪着他,瞪会儿,忽然大哭起来,“你不懂,你不懂,等哥,等师尊,等师昧……你知道吗?四个人,少个都不对,少个都不是原来样子……”
梅含雪很懂怎安慰女人。
无非就是揽过来说几句体己话,花前月下许之海誓山盟,对症下药,药到病除。
但他从来没有安慰过男人。
梅含雪竟难得有些手足无措:“不知道你……算,快别喝。”
“滚开!”
“把酒壶给。”
“滚!”薛蒙心焦之下,谁惹咬谁,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梅含雪,“你叫喝就喝,你叫停就停,面子呢?要不要脸?”
说着还用力拍拍自己脸颊,竟已经有些醉意。
薛蒙怒而回首,犹如尖针竖起刺猬:“喝个头!没那堕落!”
梅含雪微笑着,金色细软发丝在海风里显得格外温柔,他双眼睛犹如浅色碧玉,又似两池幽潭绿水,落着残花。
“喝酒而已,怎就堕落。”梅含雪抬起手,捋捋鬓边碎发,手腕处系着银铃璁珑,“听说过死生之巅不让人□□,但买醉总可以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昔闻楚仙君爱极梨花白,你是他徒弟,怎学不会他半海量。”
孤月夜。
从蛟山逃生修士们都在药宗门徒处理之下拔钻心虫,包扎好伤口。但颓丧气息却是再难收拾,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股死气沉沉味道。
薛蒙坐在霖铃屿海滩边,他把龙城弯刀架在腿上,怔忡地看着潮汐涨落,起伏。
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,他蓦地回头,眼睛睁得圆圆,饱含着殷切希望,可看清来人之后,他又立刻失望,重新将目光投向茫茫大海。
梅含雪在他身边坐下。
薛蒙也并不需要安慰,他只是憋久,酒劲儿上来,就终于决堤,他只是想发泄。
“四个人,只剩个,现在只剩个——心里头难受。妈,你懂不懂?!”
死生之巅曾传言:千杯不醉楚宗师,杯就倒薛少主。
梅含雪不是死生之巅人,自然不知道这句话,知道也不会拿烈酒来灌他。
薛蒙吐完之后抱着酒囊又喝,这次咕嘟咕嘟喝四五口才猛喘口气,紧接着脸色就变得更难看。
梅含雪立刻拿回酒囊,蹙眉道:“别喝,回去歇息吧,你已经个人吹很久海风。”
但薛蒙执拗道:“要等人回来。”
薛蒙狠狠瞪他眼,张口似乎想骂些什,但最后什都没有骂,抓起酒囊解开,喝大口。
“好豪气。这是踏雪宫烧酒,滋味最是——”
“噗!”好豪气薛少主下喷大半口,青着脸,“咳咳咳咳咳咳咳!!!”
“……”梅含雪抿抿唇,似乎有些惊讶,“你是不是不能喝酒?”
薛蒙颜面过不去,推开他试图拿回酒囊手,又仰头猛灌口,这次更厉害,咽下去之后直接扭头“哇”地声全吐出来。
“你爹接到传讯,有事先回死生之巅去。他走得急,让过来跟你说声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爹和你,似乎心情都不太好。”
“知道就滚。”
梅含雪没有滚,丢给他个羊皮壶囊:“喝酒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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