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没有你,今日跪在这忏罪台上人,就应当是,被挖心人……也会是。
是踏仙帝君用自己魂,护住晚夜玉衡。
从此他永堕黑暗。
而他长留光明。
都错。
“天黑,好怕……想回家……”
楚晚宁直听他说着,此时此刻,已是泣不成声。
墨燃,墨燃,你为什那傻?
什还清,什干净……
是欠你啊。
像多年前柴房里那个无依无靠,衣食不足孩子,像乱葬岗上,那个母亲腐烂尸首旁跪地嚎啕,失声痛哭孩子。
像再也回不到过去踏仙帝君。
像通天塔下,那个孑然孤寂身影。
像仗剑独行等他回魂墨宗师。
像大雨夜里,那个蜷在卧榻上湿润枕男人。
两辈子,他都眼见着墨燃堕入深渊,却束手无策。他只觉得那痛苦,觉得自己是那样失败。
是他来迟。
墨燃轻轻地,意识已渐涣散,血越流越多,身子也越来越冷,他轻轻地说:“只有个小篮子……小篮子里有洞……是空……捞很久……”
他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。
青白嘴唇嗫嚅着,呜咽。
四面楚歌杀声震天——
周围人群起而攻之,剑影血光里,楚晚宁蓦地睁眼!而后他单手沉,五指张开,刹那罡风卷起,他厉声喝道:“怀沙,召来!!”
…”他顿顿,声音渐渐轻落下去。
“师尊,好困……冷……”
楚晚宁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下,他抱着墨燃那只手更用力,源源不断地把自己灵力送进去,可是没有用。
就和前世,昆仑山巅,踏仙君抱着将死自己,试图救他性命样。
没有用。
而就在此时,天音阁精锐犹如兜兜转转许久猎豹,终于破空出,利爪撕裂空气,百余人朝他们扑杀来!
天问金光烈至苍白,白到刺目。
“杀他们!”
“拦下他们!”
楚晚宁闭目。
谁都不知道真相,连你自己记忆也被抹去。
可却终于知道——
终于知道,你只当几个月徒弟,却用两辈子,在保护。
背着所有骂名、罪名、误解、诬蔑。
被迫变得疯狂、疯魔、嗜血、污脏。
“好痛……真痛……”
“师尊,是不是都还清?是不是已经干净……”
越来越模糊。
“师尊。”
最后,那个赤子,少年,恶魔,,bao君,那个小小徒弟,哽咽着,慢慢,声若云烟。
“师尊……心好疼……”
“你抱抱,求求你。”
楚晚宁心痛如绞,只不住地说道:“抱着你,不疼,不疼。”
可是墨燃已经听不到,墨燃意识已经混乱。
都是乱。
楚晚宁很心焦,凤目湿红,眼泪无声地滚落,却还摸着他头发,侧过脸,亲吻他湿冷额角,沙哑道:“别睡,你跟说说,什篮子?”
那些围近人脸上满是警惕,鄙薄,森寒,戒备,厌憎,恶心。
但那又怎样。
什都不再重要。
声名,尊严,性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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