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……”
他唤他。
他哪里辨
清墨燃两世细微区别，他只道眼前之人是墨燃，只道是他兄长，他家人，是他最无忧无虑年华终于归来。
踏仙君这次听清
，且确定自己没听错。所以他有些惊愕，脸上竟不知该挂怎样神情。
颅内又是纷乱
片。
“人啊，活着未免舒坦，死未必痛苦。”踏仙君嗓音低缓而阴郁，“薛蒙，你想去陪你爹娘吗？”
他面说着，面俯下身去。
冰冷鼻息贴着薛蒙脸颊拂过，两根寒凉手指更是触上薛蒙颈侧动脉——这过程中他直紧盯着薛蒙眼。
他看着那双朦胧泪眼里自己倒影，犹如降临人世鬼。
“其实这个尘世人，到最后都会死。”踏仙君白齿森然，“你
好歹兄弟半生。既然在这里碰到你，不如本座先送你程，助你解脱。”
“你……谁……？”
“你猜啊。”
薛蒙勉强掀开只哭到肿胀眼，困顿地沿着那只手，往上瞧去。对上踏仙帝君那张英俊却写满讥嘲脸庞。
踏仙君从没有见过这样颓丧薛蒙，尽管他深信前世薛蒙也在人后偷偷崩溃很多次，但这是他第次亲眼瞧见，他舔舔嘴唇，觉得很兴奋也很刺激。
他俯身，像盯伺着猎物，盯着薛蒙：“有趣，原来楚晚宁最引以为傲徒弟，也会以酒买醉，喝成摊烂泥。”
阿娘……”
那声音很是耳熟，他蓦地停落脚步，匿身暗处，露双黑漆漆眼，往下俯瞰。
而后他看清，他忍不住嗤笑：“道是谁，原来是你。”
那方院落之中，只有薛蒙个人。薛蒙抱着壶酒，伏在桌上，已是酩酊大醉。
“这回你爹娘可不是本座杀。”踏仙君饶有兴致地欣赏会儿薛蒙醉态，摸摸自己下巴，“但你难过，本座就很高兴。本座还没忘之前是被谁在胸口开个窟窿。”
模糊间
指端发力，正欲下杀手。
“哥……”
忽然，声呢喃，似春芽破土，石破天惊。
踏仙君怔。
薛蒙望着他，酒醉之中似乎终于辨清眼前人模样，他泪湿重衫，哽咽着踉跄着爬起，把拽住踏仙君冰冷胳膊，犹如拽住瀚海中浮木。
他说着，斜坐在石桌桌沿，而后伸手挑起薛蒙下巴。
“好久没有见到你年轻时模样。”踏仙君有些感慨，“在那个红尘里待得太久，本座都快忘你少年时有着怎样张专横跋扈脸。”
指尖点点地摩挲上去。
掠过面颊，鼻梁，眉宇，而后在额头不轻不重地戳戳。
“薛蒙，你知道吗？有件事，本座其实挺后悔。”他望着薛蒙怔忡眼眸，渐渐露出丝令人不寒而栗笑容，“上辈子，本座瞬善念，放你活命，你却反过来想要杀本座。有时候本座在想……是不是最开始就该把你杀掉。”
“怎
样，心疼滋味是不是很好？”
那院里寂静，并无旁人。
踏仙君又盯着下头看会儿，忽然起意，黑影拂动，他已来到薛蒙面前。
醉成泥凤凰儿并没有觉察到他到来，依旧伸手摩挲着酒壶，想把里头琼浆玉露往口中再灌。
但是忽然有只冰凉手伸出来，捏住红泥壶身，止住他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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