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垂眸看眼镜子,画面已经转到天音阁阁主寝居,个两鬓微斑男人缠绵病榻。
“九岁那年,这个男人生场重病,病离奇,请最好大夫来看也没查出病因。”
师昧说着,冷笑声:“其实知道内情后,道理就很清楚。他是神之后嗣,娘是魔之后嗣。神魔之战后,魔尊下个诅咒——从今往后千秋万代,不可有神魔结合,违者当死。”
“父亲怪病正是因为这个上古诅咒而生,但因他并不知情。而神界呢,或许是因为怜悯,或许是因为想要让魔尊难堪。
“因为曾经在孤月夜待过很长段时光,她见过许多灵力微弱人,能通过修习药宗在修真界得到席之地。”师昧道,“她并没有因为孤月夜曾经虐待美人席就棍子打翻所有。她说服父亲,从此让开始修行药蛊之道。”
之前师昧讲那些男女私情勾心斗角内容时,楚晚宁大致知道华归这个人有手段,但具体厉害在哪里,他不太懂,说不上来。
而当他听到这里,他却忽然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女人锋利——
孤月夜对她来说就像地狱梦魇,吞噬她前半生。换作般人,就算不恨之入骨,也当对药宗心怀芥蒂,不加认同。但她却很清楚药宗是什,自己需要什,又该如何去做。
她有双极其冷静眼睛,哪怕仇深似海,也绝不意气用事。
好。”
镜面上场景转快起来,似乎光阴如梭如水,从指缝中溜而过。在这匆匆闪过许多情形里,木烟离和师昧渐渐长大。
而在此过程中,他们姐弟俩每步几乎都有华归守护着。
雷雨滂沱夜晚,她哄着木烟离入睡。
仲夏晴芳午后,她喂师昧喝赤豆薏仁汤。
“她谋划直都有条不紊。走步,可能已经想到后头百步。所以除照顾和木姐姐,她还有余力四处搜集族人们下落,然后瞒天过海,给他们提供荫蔽。”
但显然,蝶骨美人席后来地位依然没有得到改变。而且楚晚宁记得这位华夫人很早就过世。这其中必然有什隐衷。
联系蝶骨族和神族后裔种种传闻,楚晚宁心中隐约有个模糊猜测。他问:“……后来华夫人身份……败露?”
师昧没有立刻回答,他眼瞳里闪着些过于明亮光泽,乍看极为尖锐,像是刻骨仇恨。但细瞧之下,却又像是海潮般悲哀。
“原本不该败露。”他说,“父亲没什脑子,根本觉不出母亲异样。……但他再怎说也是天神后人,哪怕神族血在他体内已微乎其微,还是会有些天赋感知。”
凡此种种,点滴。
“后来,到术法启蒙年纪,父亲亲自授天音阁法术,但天资愚钝,实在学不会。他很失望,那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庸才——毕竟木姐姐在八岁时候就已经顺利筑基。而下足功夫,却连丝毫气感都没有。”
画面上小师昧坐在池塘边发呆,小小膝头搁着把更小剑。
华归拖曳着迤逦长裙,眉头紧锁,自浮木桥头走过。她目光逡巡圈,找到孤零零出神孩子,焦急神情总算放松下来。
她走到他身边,俯身与他说些什,然后将师昧抱在怀里,返身往花园尽头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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