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雷惊动，他犹如瞎目断爪
龙。那张脸上哪里还有昔日温柔影。
“你毁去踏仙君，那些死掉修士也没法儿活过来，你毁掉他，这个尘世也已经无药可救，你……你……”
楚晚宁道：“天罚未至前，终结时空生死门，这个尘世确实无法可救，但另
个尚能保全。”
“
只是再要三十条人命而已！”
“……条都不该再少
。”楚晚宁闭闭眼，掌中光华刹
“那个师昧乖巧是乖巧，就是太没天赋些，可惜。”
“他其实不适合修真，唉，尊主也不知怎
想，何苦收个没慧根来修行呢。要是怜悯他，让他去孟婆堂谋个洗菜做饭活儿也挺好。”
“不过他好像对药宗有些兴趣，贪狼，你不考虑收下吗？”
贪狼长老懒洋洋地：“性子太软，不喜欢，不收。”
把伞探过去，雨水珍珠般噼里啪啦落在油纸纸面上。
楚晚宁微怔：“……是你？”
他认出这个不合群孩子，于是掌着油纸伞，朝他走过去。
“啊，玉衡长老。”小家伙惊，慌忙低头行礼，堆到下巴书卷让他摇摇欲坠，“问长老安。”
“……这晚，还在学堂？”
“没、没办法，要看东西多，没有来得及看完。”
再剩。
不过是具尸体。
楚晚宁痛楚至极地想，有什……舍不得。
“你……楚晚宁，你……”
师昧盯着他，眼中惊怒与痴癫急促地闪过。两世所谋皆在此，他再也无法从容。
玉色指节捏着伞柄，骨骼修匀。楚晚宁淡淡地对那孩子说：“走吧，太晚。送你。”
檐上朵盛开白色小野花在颤动，师昧愣下，先是躬身行礼，然后躲进油纸伞荫里。
斜风细雨中，他们远去。
师昧眼底血红，他整个人都绷紧犹如弓弦将断，他怒喝道：“楚晚宁！你为何要阻？！都到这个地步你阻又有什用！”
“该杀都已经杀，不过只是最后三十条人命而已！只要三十条人命，那多蝶骨族就可以活下去，上千年！终于可以回魔域去，你为什？你凭什啊？”
楚晚宁垂眸，目光落在《孤月夜药宗百草集》上。
孩子因此显得有些尴尬，雪腮生绯：“资质愚钝，只能瞧瞧药宗内容……不是觉得孤月夜更好……”
楚晚宁略有不解，眉心蹙道浅痕：“看本书而已，紧张什。”
孩子就把头低更往下：“是弟子言错。”
纤细身子拼命低伏，不想引人注目样子显得很可怜，楚晚宁不由地想起长老之间曾经有过对话——
“你给停下！”
听到这个声音，楚晚宁抬起眸，安静地看着他，就像多年前那个雨天，他看到那个站在死生之巅学堂檐下孩子。
他那时候怎也没有想到，师昧身份竟会是逃出生天蝶骨美人席。
他最初对师昧印象，全都来自于别人言语。他听说死生之巅新来个孩子，那孩子功课直很用心，但无奈天生灵核太弱，什法术都施展不好。而且因为资质太差，没有长老愿意收他为徒，就连璇玑都在测他灵根之后委婉地拒绝他。
那年，雨水顺着黑瓦瓦檐滴落，芙蕖般稚子有些无奈地仰头望着，怀里抱摞厚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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