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蒙嘴唇发青，浑身发抖，胸中翻滚
不知是悲伤、愤怒、恐惧、还是别什
……他把脸埋进掌心里，将湿漉漉雨水抹掉，心绪乱作丝麻。
所以，在那
场他所不知未来里，到底有着怎样情仇爱恨？
他不得而知，就像他不知道这块石碑上曾经刻过些什，又因为什原因，被谁改掉
题字。
都不知道。
薛蒙原地缓会儿，但当他睁开眼时，他看到那个黑金色虚影又浮现。这次离得更近，衣袍上金线绣着峥嵘山河龙腾虎啸都那清晰可见。
薛蒙俯身，抬手将那被自己砸破碎支离碑身慢慢拾凑，拾半，霎时如坠冰窟！
那碑上赫然写着：
先师楚晚宁之墓
谁墓？什墓？！！！
薛蒙猛地弹起身，踉跄退后，闪电白光照着他惨然脸，薛蒙摇头喃喃道：“不……不……怎回事……怎可能？”
他不管不顾地朝踏仙君背脊劈过去，袭过去——
“砰！”
声巨响，火光并没有伤及任何人，只有那块年久生苔碑碎。
薛蒙惊，左右环顾，可是什踏仙帝君，什黑色身影，没有人——哪里都没有。
他周围雨如倾盆，万木萧瑟东伏西倒，好像天上地下只剩下他个人形影相吊。但树影婆娑风声唧唧，又好像千军万马都潜伏在暗林里、劲草中，卷甲衔枚枕戈待旦。
远处宫殿森然，烛光晦暗。这就是前世死生之巅，上次来行刺时，都未曾仔细瞧……
忽然，他瞥见离得较近通天塔前，立着三座坟。
这是他从未在自家门派见过东西。他忍不住走去端详，那三座坟，座凿着“油爆皇后”，座被推平，石碑倒在边。
最后座很老很旧。
那座坟前模糊有个虚影，孑然而立。
那个人像是某种介于魂魄与活人之间身影，既不完全是活，也不完全是魂魄。那人遥望着通天塔，薛蒙恍惚听到他在轻声低语：“师尊，你……理理
。”
声音飘渺
他吞着唾沫，极力让自己冷静。他蹲在原处喘息会儿，才勉强缓过神来，眯缝着眼睛再去细看那块墓碑。
碑身已经很斑驳，最起码有十多年，不是新。碑上有深浅不凿刻痕迹，似乎是原本刻些什，后来又有人把原本那些字迹磨掉，重新刻这七个字。
先师。
楚晚宁之墓。
这是上辈子师尊坟？
“踏仙君——！踏仙君！！”
他喝吼道，声音顷刻就被雷鸣碾成碎末齑粉。
看错吗？
怎可能会错，明明是那清晰背影，明明刚才就站在这里，明明那个人还伸手摸石碑，石碑上……
蓦地顿住。
那人衣袍血迹斑驳，宽袖及地，正立在冢前，抬手摩挲着墓碑上字迹。
薛蒙猛地惊，脑颅仿佛被羽箭穿刺，浑身血液都在此刻涌上头，他厉喝：“墨燃！”欲拔龙城劈斩过去，但腰间是空。
然后他才想起，龙城，已经碎。碎在与踏仙帝君上次交锋中。
那个侧背对着他男人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，只是慢慢地在墓碑前俯下身来，仿佛场极度疲惫旅途终于走到终点，薛蒙看到他把额头抵上冰冷石面，轻轻蹭着。
薛蒙掌心里轰地燃起从火，橙光四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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